第 115 章

    喜船上,元娘歇在了主艙裡,使屋裡的大丫頭,輪著在艙裡與她守夜,周奶媽服侍元娘就著一碟玫瑰滷鴨子,一碟醬蘿蔔,用了一碗粳米粥。
 

    飯罷,她又找出一隻梅紅雕花的匣子,裡面盛著紅豔豔的丸子,教元娘捏一顆,好消食,元娘吃了紅丸,走到床邊,脫下衣裳,和奶媽一塊歇下,且不提。
 

    側艙裡,油燈燃著,張雁姐與另外兩個小丫頭睡在這,等那倆人回來後,便見張雁姐已經側躺在了床上,其中喚冬兒的丫頭,走過去欲幫張雁姐摘掉臉上的巾子,誰知手剛摸到她頭後面的繫帶,張雁姐突然坐了起來,把冬兒嚇了一大跳。
 

    “秀珠,你睡覺作甚還戴著巾子,這兒又沒大姐兒。”
 

    “我我怕嚇到恁倆,我臉腫的厲害。”張雁姐捏著嗓兒說道。
 

    另外個丫頭,聞言露出狐疑的目光,覺她不是秀珠,可惜桌上的油燈昏暗,使她看不清楚,只得壓下心中的猜疑。
 

    到了次日夜裡,那丫頭按耐不住,抹黑下了床,端著油燈走到張雁姐床前,悄悄地掀開她臉上的巾子,頓時嚇得尖叫一聲,油燈滾落了下去。
 

    那廂周奶媽聽到聲響,讓人點了蠟燭,又使大丫頭過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不消片刻,大丫頭提著張雁姐的耳朵,把人拽來了元娘床前,顯然是從床上把人拉起來的,那張雁姐腳上只穿了一雙白色的布襪,領口散著,隱約露出紅色的肚兜來。
 

    元娘打量了她兩眼,只見她生就長臉,相貌佔了二分的清秀,實在尋常,從大丫頭口中得知此人是她院裡丫頭秀珠的姐姐,不由得定了定神,問她“我的陪房丫頭是你妹妹,你何故頂了她來”
 

    張雁姐撲騰一聲,與元娘跪下,把平日裡她娘,她妹妹是如何待她的,她又如何生了怨心,如何去藥婆那買藥,做局算計人的,都與元娘一一道來。
 

    元娘聽罷,板著臉子訓她“你娘待你不公,你妹妹常譏諷你,但你也不能這般算計她,你這樣算計她,可曾把我放在眼中”
 

    元娘拿眼兒瞅她,暗道沒想到這個喚雁姐的,瞧著甚老實,卻不想有一副會算計人的心腸,連自個妹子都狠得下心算計,可見是個不一般的。
 

    張雁姐聽罷,與元娘磕起頭來,直磕的腦門上都是血,元娘教人攔她,她才停下,“大姑娘,求你別趕我回去,我知我愚笨,卻妄想成為管事娘子,我娘,我妹妹都笑話我心高,我是做大夢,可我不想一輩子就那樣過。
 

    一輩子在下面,當個粗使丫頭,到了年紀,給家中的哥兒作媳婦,生下個姐兒,還如我一般,教人踩在腳下,任人欺辱,穿著粗布衣裳,用著從貨郎那兩文錢買來的最下等的牙粉”
 

    “這是你的命,你生來就是這種命。”周奶媽勸她認命,等到了汴梁就送她回吳家,吳家從不缺心比天高的丫頭,她要是個有本事的,就不會一直在大灶房當粗使丫頭了。
 

    張雁姐道“媽媽,我反正已經是賤命一條了,我憑什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