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景 作品

第 161 章 宮廷歲月161

    “官家如今真個不往玉殿裡去了”張皇后皺了皺眉。這消息對她來說當然是好消息,可來的太突然了,總讓人心裡覺得不大踏實。

    “聖人,可不是如此麼如今外頭都說,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玉殿那位起來有數年,可真論及盛寵,其實就是去歲開始的事兒。俗話說得好,世上哪有常開不敗的花兒開到了盛時,接下來就要走下坡路了”說話的是修媛馬淑珍。

    她是郭敞頭一個孩子生的是皇女的母親,因著這份功勞,即使她出身尋常、姿色在宮中也是普通,當初郭敞繼位,也是被封了婕妤的。後數年,又積累資歷,縱使基本無寵,想著給大皇女體面,也升上嬪位,做了修媛。

    以她的情況,哪怕是嬪位上的人了,在宮中也如同隱形人一般。就算大家要搞宮鬥,你來我往的,也想不到她身上。

    只不過別人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卻是風已止而樹不靜,時時還要在宮裡跳起來而她這個人卻又講究個穩妥,誰贏她幫誰。心裡想著站隊其他人尚有風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麼,皇后就不一樣了。

    且不說如今宮裡鶯鶯燕燕何等熱鬧,你方唱罷我登場,皇后也是高高在上、統領後宮。就說未來不論哪個皇子繼位,皇后都是太后呢

    所以,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馬淑珍是個鐵桿的皇后派。當初先康皇后在的時候,她在康皇后身邊奉承。如今張皇后在位,她又在張皇后身後做跟班。

    “這也太突然了”張皇后言語了一聲,然後又彷彿自言自語一般,道“不過這也是了,咱們這位官家向來是有些無情的,前頭姚貴妃、曹淑妃如何呢還不是說撂開手就撂開手了,難不成高順儀就能有什麼不同”

    “是啊是啊”馬淑珍連聲贊同,還道“聖人這回可安心了,高順儀是這樣了,哪怕官家又有下一個,也得等些時日好歹能喘口氣。”

    張皇后搖了搖頭“哪裡就能喘息了宮裡多的是不叫人省心的前頭高順儀盛寵,其他人只怕還安分些。如今官家玉殿也不去了,那些人難道不想著去爭麼可見又少不了一些爭端再者,賢妃那裡怕是又要冒頭了。”

    “這一兩年,因著官家寵愛高順儀,不只是高順儀本人,還有六皇子也沾光。不過是個幼兒,卻極得官家看重,這是以往絕沒有的雖說,大家怕六皇子養不大,並未如何動搖二皇子的形勢,可賢妃心裡真能不動如山”

    “眼下官家一下就把高順儀丟開了,最高興的當屬賢妃”說到馮賢妃,張皇后就煩心。她如今年紀一年大過一年,寵愛也稀薄,其實都有些放棄自己生下太子了。畢竟皇家的男丁生下且不算本事,養得大才是。與其再想那些,還不如早做打算。

    而要說早做打算,無非就是看眾皇子裡哪一個上位對她最有利如果可以選,她最不願意的就是二皇子了。

    馮賢妃出身很好,自己也是四妃之一。如果是她的兒子上

    位,靠著天生的母子親緣,她這個太后別說是和她分庭抗禮了,怕不是得沒地方站腳

    相反,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死了母妃的皇子繼位雖然皇帝春秋正盛的時候說這個有些不敬,但誰知道意外什麼時候來呢考慮到古代的醫療水平,有這樣的考慮倒也不誇張。畢竟說是春秋正盛,郭敞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

    自古以來的皇帝又能有多長的壽數呢

    除了那些年少夭折的幼帝,以及十幾歲、二十出頭就英年早逝的,多數也就是四五十歲就駕崩了別看皇帝多有求長生的,可長生沒求到,能活過六十歲的都是鳳毛麟角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的一個大一統王朝唐朝,享年超過六十歲的也只有唐高祖李淵、唐玄宗李隆基、唐德宗李適三人而已武則天屬於武周朝,所以沒算進去。要知道,整個唐朝可是有21個皇帝的

    就算放寬一些,將享年超過五十歲的也算進高壽裡,也不過再增8人。這樣一算,竟是一半的皇帝活不過50歲。

    “其實聖人也可以抱養一位皇子在膝下的。”馬淑珍建議道。

    張皇后難道沒想過這個嗎當然想過但這件事並沒有說起來容易,如果皇子的母妃人還在,沒有特殊原因,怎麼說抱養大燕可沒有位份低的妃嬪沒資格養育孩子的說法,宮裡說抱養,要麼是親生母親人沒了或重病,要麼就是這個妃子犯了大錯,皇帝剝奪了她養育孩子的資格。

    若張皇后十分得郭敞的心,她以皇后的身份向郭敞請求。請求她膝下無子,給抱養個皇子傍身,那或許還能開特例。但張皇后顯然不是能得到皇帝憐愛偏幫的那種。

    至於一些生下就沒了母親,或者生下不久就沒了母親的皇子數量不多,而且這些皇子往往身體也不好。這種抱養,高位妃嬪都是躲著的這要是抱去不久就夭折了,就算知道皇家的男孩兒容易沒,也難免不被記一筆在身上。

    高位妃嬪尚且如此,張皇后就更是了。她作為國母,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的注視下,很多時候真就是多做多錯、不做不錯。真要是養死幾個皇子了,大家再是體諒,心裡頭也會犯嘀咕。

    “此時也不容易謀劃”張皇后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往下說。

    倒是一旁的心腹宮女道“聖人和修媛怕是不知道,官家如今雖然不去玉殿,也不召見高順儀了,卻未不管六皇子。聽福寧殿的人傳,官家每日依舊問六皇子的事兒,還叫王都知隔兩日就接一回六皇子。”

    “一如過往,親自教養六皇子呢”

    聽得這話,張皇后沉默不語了有一會兒,才道“你倒是個消息靈通的,福寧殿的人的話兒可沒那麼容易探聽到。”

    不等其他人說什麼,張皇后繼續又嘆了口氣,道“唉這宮裡還是要養育個孩兒,最好是皇子。這一點淑珍你也有體會吧有大公主的情面在,官家總歸不會叫你沒了體面。一個公主傍身尚且如此,何況皇子”

    “賢妃為何那般勢大

    還不是因為二皇子。若沒有養大二皇子,憑她當年情形,妃位都得不到不說如今早已壓倒姚貴妃、龔德妃、曹淑妃,還有早就被貶的尚才人最多也就是當下蔡淑儀、葛修儀之流的格局。”

    “官家無情,再是喜愛的妃子,也都是一時的。可皇子不一樣,乃是血脈、國本,時時刻刻都是掛記著的。瞧著今後怕是要倒轉過來,高順儀反過來要沾六皇子的光了。若是六皇子能順順利利長大,她的好處也在後頭呢”

    也是因為六皇子在官家面前依舊的緣故,大家對素娥的幸災樂禍才沒有那麼明顯倒不是素娥就那麼惹人厭了,只不過身在後宮,不廣泛遭人恨的只有那些邊緣人物而已。誰風光些,都是要讓不少人嫉妒得牙癢癢的。

    正風光的時候,大家也就是背後說說酸話。可要是風光過了,那就又不同了底下的小妃妾沒有能力做什麼也罷了,那些位份不弱於風光過的妃子的,當著面搶白都是輕的若有機會,落井下石的也好多呢。

    六皇子在,大家還收斂著。但即便收斂,這些日子宮裡也有了不少流言蜚語。素娥關起玉殿的門過日子,聽不到也就罷了,玉殿其他人要出玉殿辦事的,卻明顯感覺到了不如以往順利。倒也不是辦不成,但就是沒有了以前的優待,甚至有些時候還會磕磕絆絆的。

    是的,宮廷就是這樣的勢利眼這樣簡單粗暴最好是能一直那麼強勢,不然一旦露出虛弱的一面,就會被別人看做是可以打壓、欺負的對象。

    “宮裡真有那起子人為難玉殿的人”郭敞站在御書房的窗邊,瞧著窗外的樹影婆娑出神。這漸漸入秋了,到夜裡涼意越發明顯。

    一旁王志通剛剛送回六皇子回來,也不知道官家在他不在的時候聽什麼人說了什麼事,不過這種事猜也猜得到。王志通自己也是宮廷裡消息最為靈通的人,又足夠了解郭敞,略一思索便回到“回官家話,這宮裡的人向來無利不起早更有一等刁鑽的,看人下菜碟成習慣。”

    “要說為難玉殿的人,奴才瞧著不至於。到底順儀娘娘依舊是嬪,是一殿主位哪裡敢為難。只不過原來討好的人沒了,玉殿的人出門辦事,到底沒有以前便宜。再者,還有一些人,也不知道是得了哪裡的信兒了,刻意要絆玉殿宮人一腳。”

    “這些下頭人奴才知道,要說膽大是真膽大,欺君之事也不是沒有,好些時候都陽奉陰違。只不過仗著官家寬宏,講究個水至清則無魚,只要不出格,也就輕輕放過了。但要說膽小,那也是真的膽小”

    “欺負那等沒後患的,那是往死了去。可要是摸不準的,怎麼都要先看看再說。”

    郭敞之前未必想不到王志通說的,但當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就是也有前後不一了這些人啊,膽子還不夠小”

    過了挺久,郭敞站在窗邊細細吹風,好像之前那段對話已經翻篇了時。他又忽然道“素娥朕是知道的,怕是不在意這些。她這個人其實是很有些清高的,她常說蘇順容孤高是真孤高,不在

    乎世俗眼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俗人入不得她的眼其實她才是這宮裡頭一個清高的。”

    “她也不看看,蘇順容不與別人投緣,偏偏與她有幾分君子之交,是什麼緣故。所謂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怎麼會走到一起”

    “呵,這樣說來,過去倒是難為她了。明明是無心於此的,偏要在朕面前那般柔情似水不,說不得是朕想錯了,細細想想,她竟是從未真正對朕表過情的。那些體貼溫柔,那些無微不至,是朕自作多情了。”

    “真要說來,她和陸美人在朕面前也差不多朕當初怎麼就弄錯了”

    說到這裡,郭敞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這倒是令朕想起了她早先說過的,人信的從來只有自己願意信的她向來通透啊”

    王志通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他知道這個時候官家必然是有要他說些什麼的意思,倒不見得他的話有那麼打緊,不過是人在迷茫時就想聽聽旁人的意見。不見得會照著做,但總歸能讓心裡暫時沒有那麼空落落的。

    只是他當下若真的說了,怕是說了還不如不說順著官家的意思,講高順儀的絕情,這些年來逢場作戲麼且不說,官家自己其實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官家自己說是自己說,旁人跟著認可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說不管那些了,就做個心直口快的渾人,怕官家事後想著也不覺得這是他本性耿直,只對官家忠誠高順儀真是那等逢場作戲、虛情假意之人麼怕不是的吧。不只是郭敞這樣覺得,王志通也是這樣覺得的。

    絕情是有些了,畢竟官家那般真心,她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虛情假意真說不上,從最現實的角度出發,天子的意願是不可拒絕的。難道當初官家有心於她,她還要出於本心拒絕不成

    那不是真誠,是一心求死,不想活了

    而要不順著官家的意思,講高順儀的不容易,高順儀還是對官家有感情的官家自己都有了定論,說這些只會顯得在欺瞞不過要讓王志通來說,如今官家竟有些要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若真的打定主意,現在這番作態算什麼

    又過了些日子,郭敞照舊不見素娥,只隔兩日叫人將郭璽從玉殿抱來。如此直到九月末,向太后過六十大壽大燕太后、皇后的生日都叫做千秋節,向太后這回又逢著六十整壽,更該大辦,所以這回為千秋節準備的宮宴遠比往常隆重。

    說來,向太后在素娥剛得寵那會兒,身體已經是時不時得病了。但大約是年輕時底子不錯,到如今雖說是時好時壞,可終究沒有太醫說不好的時候。

    千秋節宮宴,后妃凡是有品級的都要出席。素娥沒有得病抱恙,自然談不到請假不去。所以到了時候,也攜帶了壽禮,帶著郭璽一起參加宮宴其實只要有郭璽在,她就很難推辭不去了。她這個眾多兒媳中的一個不去,那不算什麼,可金孫不去,那可不行

    真是金孫,甚至金孫都不足以形容。如果用金子照著

    人打一個,就能得一個男丁,大燕皇室哪至於如此有危機感

    向太后倒不見得有祖母心腸,隔輩親就喜歡小孫子。畢竟說到底,郭敞不是她的親兒子,底下出再多的公主皇子,都不是她的血脈,也於她的權勢、孃家的地位無益除非向婕妤能生,但向婕妤也幾乎被放棄了。

    但千秋節宮宴本來就是展示皇室的一個舞臺,多一個活蹦亂跳的皇子,說得大一些,對國家穩定都有作用說得小一些,也能增加皇室向心力,至少外臣宗親們,不至於想著皇室血脈斷絕了該怎麼辦。

    說來,郭敞唯一的親兄弟,最近又夭折了個兒子。現在膝下只有兩個兒子,還都是沒過四歲的瞧著就讓人不放心。這是眼下皇帝、王爺們瞧著都比較能生,要是今後不怎麼能生了,該怎麼辦啊想想就愁人。

    這還不是瞎想,畢竟規律就是王朝國力走上坡路的時候,生育從不是問題。可到了走下坡路的時候,皇宮裡孩子都會變少

    素娥出現在宮宴現場,倒是沒人當著她說閒話。畢竟能出席宮宴的,也都是有品級的妃嬪了,能和素娥說得上話的,地位還要更高。而這樣地位高貴的人就講究一個體面,就算是有心奚落,也不會當著面直接來,那太難看了原本有仇,又或者本身性格太壞的除外,那是特殊情況了。

    不過,便是沒有閒話,那樣看好戲的眼神,以及一些人的小動作,還是挺有存在感的素娥當然不喜歡這個,但她也不喜歡過去那麼多人露骨的吹捧討好。所以兩相對比,她竟也不覺得如今出席公共場合比過去難熬。

    郭敞來時,見到的就是素娥身邊遠比平常人少的景象這是這一兩個月間,他第一次見到素娥,他以為自己心緒已然漸漸平復,不會再做小兒女態了。卻沒想到,再見她立時便怔住了,還是王志通在身後提醒了好幾聲,這才回過神來。

    郭敞其實不知道自己怔住的那一會兒想了什麼,更像是什麼都沒想。只是看到那個人在那裡,便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看不到其他聲音,能入眼入耳的,天地間只有她一個。

    之後整個千秋節宮宴,郭敞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便出神了去。他刻意不再去看素娥那邊,但人就在不遠處,他可以限制自己的身體,不叫頭轉向那邊,也不叫眼睛看過去,可內心的浮想聯翩已然無法控制。

    他想到她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明明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卻永遠有著少女的純淨、矜持、單薄脆弱。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是在林美人的清輝殿他當時便覺得,一整天的乏膩、燥熱全解去了,真是好一樹白花開在自己面前,何等皎潔莊重

    還有素娥第一次侍寢時,她是那樣冰冷,他看來既像是冷雨風吹下的花,又像是一隻玉石雕成的頑器。他當時沉溺於那樣異樣的美里,感嘆尤物惑人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其實一切早有顯現。

    她的冰冷沉默不是生性那樣,也不是初次承寵,應對不來她就是冰冷沉默,沒有一點

    點情意。

    真正讓郭敞不願意承認的是,他都看清了,依舊會接著想她。想他們相處種種,想他們情濃時分他忽然無比明確地意識到,她已經是他的一部分了,要割捨下她,非得血肉模糊不可而且非是不能,而是不願。

    宮宴有散時,又過了幾日。素娥正在練習書法,出去辦事的席玫瑰,心神不定地回來,素娥見她神色不對,便問道“這是怎麼了總不會是外頭不懂事的宮人,惹了你這個小祖宗我想著,便是我如今不那麼得意了,一般人也不敢觸嬪位娘娘身邊大宮女的黴頭罷”

    “不,不是”席玫瑰連忙否定。

    素娥對下很和氣,不見得是手多松泛,放賞放得多,而是那種把人當人,甚至當和自己一樣的人的天然態度。她自己不覺得這有什麼,可在旁人看來實在是太扎眼了但素娥對宮人和氣歸和氣,卻十分禁著她們在外行動出格,要求他們是低調低調再低調。

    一方面是素娥自己不會仗勢欺人,自然也不會想著自己身邊的人仗勢欺人。另外,也是她為身邊這些宮人好,真要是習慣了作威作福,在這宮廷裡才是取死之道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花無百日紅的,一旦她這個做娘娘的情形不如前了,以前出的格都是要還回來的。

    所以玉殿上下倒也習慣了出了殿門就低調,只要人家不是故意欺負,他們也從不會在意一些小細節。而如今官家是不肯見素娥了,但下頭的人只當是正常的寵妃漸漸不如前,優待是少了,可也不至於就明堂正道欺負人。

    也做不到畢竟素娥是嬪呢,一個嬪位娘娘真要較真,哪裡真能抵擋了

    席玫瑰低聲道“娘娘方才出門,有個小宮女傳了一句信兒給奴婢,說是福寧殿裡劉大人的話叫娘娘別與官家僵著了,官家早想著娘娘了,只要娘娘給個臺階下”

    “劉亮的意思他哪裡是會說這話的人。”素娥搖了搖頭,絲毫沒有因為劉亮這些人對她格外奉承就說他好話“劉亮的性情,說得不好就是木訥,宮裡少見他那樣一是一二是二的人。少了些機靈,多餘的事自己是不會主動去做的。”

    “當然,說不得王都知就是看重他這一點,畢竟他那樣聽話老實的,在宮裡也少見王都知分明是留著他給自己養老的。”

    “他的意思,大約是王都知的意思不過王都知也不會承認就是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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