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帝后35

    周行訓其實知道,有些事最好不要給阿嫦看。
 

    比如說扒了褲子打軍杖,不好看不說、有時候是能打死人的;再比如說處置逃兵,這沒什麼可說的、立斬無赦;又或者傷兵營裡許多治無可治、放任自生自滅的下層士卒,軍中有藥、但不可能給到每一個人,要想活下去,可以,殺敵立功,勳爵上去了,有的是人圍著他們救治
 

    阿嫦都懂得,也能明白。
 

    但是會悄悄地不高興。
 

    周行訓不想叫人不高興。
 

    所以不單單是這些,連其他一些亂七八糟、不乾不淨的話也不會在阿嫦面前提起。
 

    可是他想。
 

    特別想。
 

    想跟阿嫦不乾不淨的,有時候都會想得疼
 

    就像是這會兒,他低頭看過去,眼珠子都有點挪不開了。
 

    懷裡的人臉頰泛著潮熱的緋色,烏黑的鬢髮被汗水打溼、軟軟地貼在頰側,淺淺的汗珠在鼻尖蒸騰,整個張臉都浸著朦朧的水光。
 

    像是注意到這直白的注視,懷中的人覷來了一眼。
 

    溼漉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周行訓覺得像是被人從後腦勺狠敲了一下,腦袋瓜子嗡嗡的。
 

    他使勁咬了一下舌尖,嘴裡都泛出了血腥味兒,才勉勉強強回了神,但說話還是打磕巴,“阿、阿嫦,你你、你是不是熱”
 

    盧皎月當然熱。
 

    開春從長安出了兵,再行軍數月,這會兒都是夏天了。
 

    周行訓本身體溫就高,扒過來時候跟個火爐似的,偏偏對方這會還不單單是抱著、而且是包著一層被子抱著她。盧皎月全身上下都被汗浸得黏黏膩膩的,人都快熱瘋了。
 

    也不單單是熱
 

    視線忍不住落在周行訓身上。
 

    這幾天周行訓倒頭就睡、人都可以叫作是“昏迷”了,沒怎麼打理自己,下巴上冒了一層淺淺的胡茬,蹭過來的時候很扎,又刺又疼還有點癢不舒服、確實是一點都不舒服。但是溼熱的呼吸交錯過來拂過脖頸,那片刻被喚醒的回憶還是讓她忍不住咬了一下下唇。
 

    目光順著往下,落到了脖頸的喉結上。
 

    也就是在她的注視下,這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脖頸上青筋顯露,連帶著旁邊的肩膀線條也隔著衣料繃緊出肌肉的輪廓。
 

    盧皎月忍不住跟著淺淺地哼了聲。
 

    她咬緊的下唇越發用力,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嗯”。
 

    又輕輕啟唇,低道“我熱。”
 

    聲線是她自己都意外的低啞黏膩。
 

    周行訓手一哆嗦,把被子抓得更緊了點。
 

    阿嫦說熱,他該鬆開。
 

    但、但是
 

    周行訓總覺得、他這會兒要是鬆開了,發生點兒什麼真的不好說。
 

    盧皎月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反應。
 

    腦海裡禁不住冒出了那天老軍醫說分帳睡後,周行訓的咋咋呼呼。
 

    盧皎月“”
 

    指望周行訓聽懂言外之意是基本沒可能了。
 

    她使勁兒閉了閉眼。
 

    算了,都到這地步了,不差那一步了。
 

    她自己來
 

    盧皎月掙扎著想從被子裡出來,周行訓下意識地想把人摁住,但是手臂剛剛收緊、就是一僵。懷裡靜靜抱著的時候是香香軟軟的,這一動彈、更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