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傅煊忙完手裡的事情已經是凌晨一點。

 這一日有關於的糯糯上新聞和晚上醫院的意外,本是覬覦威利老爺子家產的兄弟子侄鬧出來,想讓傅煊知道利害,甚至隱約有逼退他帶著糯糯回華國的意思。

 但是,傅煊轉頭就叫人去醫院門口大張旗鼓地拍照片,讓媒體做新聞,在原先的基礎上更是添了一把柴,火勢一下子躥起來。

 這兩三年的交鋒,從威利老爺子到他二兒子三女兒,都知道傅煊是藏在刀鞘裡的利刃,平日裡沉靜穩重,關鍵時刻卻是鋒芒畢露。

 尤其是今天,媒體輿論上的交鋒更讓威利老爺子一家人知道,傅煊雖然是華國人,但在歐洲並非沒有關係和手段。

 “肇事”的人找的是小媒體小記者,傅煊找去的卻都是正規的新聞報道記者,拍完後立刻上各大平臺的頭條,前後不過個把小時。

 多個報道雖然切入角度不同,但明顯是口徑一致,隻字不提糯糯,卻句句都在含沙射影地針對威利老爺子一家。

 威利老爺子看到新聞時,非要看看報道。

 有一篇說他病入膏肓,即將失去家族控制權,導致家族內亂,用的字眼極其辛辣,彷彿是透過文字只戳他心窩子——你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你的兒孫輩敢在你沒死的時候,在你醫院門外鬧。

 威利老爺子低調堅忍一輩子,要臉面。

 在醫院裡氣得一語不發,最後還得親自給傅煊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他今晚如何,最後請他找讓糯糯說說話。

 好在傅煊沒有阻撓,往日裡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動聲色,隻字不提醫院外的事情。

 威利老爺子如願以償地和糯糯說上話,聽小孫孫嘰裡咕嚕地分享一些日常的事情,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到夜裡,糯糯的叔叔又給傅煊打電話,將老父親拉不下臉面說的話,再對傅煊說了說。

 為這兩日沒有穩定好其他人,讓糯糯遇到點小麻煩,來道歉。

 傅煊沉得住氣,沒說接不接受這道歉,只說糯糯的心情不受影響。

 糯糯叔叔末了還是道:【我爸很欣賞你,只說可惜了你不是他的小兒子。糯糯讓你來養育,我們一直都很放心。】

 他比傅煊年長了兩歲,但從外貌上看,他滄桑幾分;從能力上說,他又稍遜一籌。

 說這話,他也是很惋惜的語氣。

 傅煊不上趕著領情,也懶得陰陽兩句。

 如果他要指摘這一家子的不是,那也說不完。

 尤以老爺子拎不清,非要在死去的兒子和活著的孫子之間來回權衡。

 結束這通電話後,傅煊又開了兩個視頻會議。

 夜深人靜時分,傅煊注視著黑色荔枝紋牛皮置物盤,上有一枚白瑩瑩的紐扣。

 由著這一粒小釦子,暗淡空乏的書房裡頃刻間變得活色生香,旖旎萬分。

 那些耳鬢廝磨,唇舌糾纏,彷彿依舊在上演。

 傅煊的手也

 感覺像是掐在林文宴的腰上,時不時被趁機亂揉兩把,還當他不知道,總會偷偷地樂著或者笑著,像是偷到腥的貓,狡黠又可愛。

 僅僅隔了一壁,傅煊就開始想他了。

 帶著這份念想,他洗漱完去臥室。

 開著很遠的壁燈,床上的一大一小團窩在一起,像是小動物似的,周身都覆著一層柔軟的光,毛茸茸的溫暖。

 糯糯鼓著小奶膘,鼻翼輕輕地煽動,一隻小手搭在被面上,伸進林文宴寬大的袖子裡藏著。

 能從袖子外看出他的小手是團在一起的可愛形狀。

 傅煊彎腰,將他短短的頭髮抹上去,露出小額頭。

 林文宴側起身體,一條胳膊圈住小崽崽,似乎睡得有點熱,另一側的肩膀胳膊也都在外面,一隻腳掌心朝上。

 他皮膚白,關節處透著粉,腳掌心也是粉的。

 傅煊掃了一眼,手指尖也泛著紅。

 從旁邊上床的時候,他覆上林文宴的半邊身體。

 林文宴無知無覺地哼唧兩聲,彷彿囈語般,但是沒有鬆開熱滾滾的小崽子。

 傅煊的鼻尖抵在他後頸上,蹭了蹭柔軟的皮膚。

 他自知,如今也該知足了。

 但未免依舊覺得少了點什麼。

 隨即,傅煊覆上去,撬開他的唇。

 林文宴夢裡以為自己吃奶油卷,舔一舔抿一抿,吃得津津有味,意外覺甜。

 -

 糯糯第一天醒來,睜開眼又閉上的,玩了好一會兒。

 畢竟他又睡在爸爸和哥哥中間,是難得溫馨的快樂事情。

 傅煊也醒得早,看兒子朝著自己笑眯眯的,想起他再小一點時的模樣,連話都不會說,只知道咯嘰咯嘰的笑。

 可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覺得這個孩子不能按照他父母輩對他和姐姐那樣刻板又嚴厲的教養模式。

 彼時,傅煊連對象都沒有,更從未真切地學習過如何教育孩子,所以難免還是會帶上一

些被父母影響的舊習,加上他工作太忙,難免有諸多的疏忽之處。

 所以,養著養著,某一天發現,這孩子是既不像自己和姐姐,也不是他期待的開朗活潑,完全長成了一個新的、屬於他自己的模樣。

 倒是林文宴出現後,糯糯反而變成了傅煊最初設想的稚嫩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