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我想不出章 名了

二十三個人的年飯菜太多。

夏魚確實也沒辦法像元旦節的時候那樣講究地上菜。

頭菜一過,幾分鐘之內就把後面的所有菜全部走了。

屋裡熱鬧。

幾個人一邊上菜,桌上坐著吃的人就時不時讚歎一聲,“這簡直太豐盛了。”

眾人紛紛把欣賞的目光投向夏東和於海霞。

於海霞掛著滿臉燦爛的笑容說,“本來說幫夏魚的忙呢,結果他已經瞧不上我這個當媽的人幫忙啦。”

大家就笑著附和她。

夏禮格吃著一塊軟嫩中帶著茶香的鴨肉問,“夏魚哥哥這是一上午就做這麼大兩桌?”

年飯分桌,要麼長輩一桌小輩一桌,要麼就是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

不過這一回是混搭,喝酒的為主,其他為輔隨便坐。

吃飯時,恰好夏禮格身邊就坐著於沙麗,性格內斂的她和他們一起玩了大半個上午,就熟絡了一些。

她就跟夏禮格說,“怎麼可能?肯定是提前幾天就開始做了。”

“哎,哈哈,”夏禮格笑了笑,“我就一直不懂,每次去酒店吃宴席,幾十桌的菜,怎麼就上得這麼快。夏魚哥哥這也是,一會兒時間,也是幾十個菜就出來了,很神奇。”

於沙麗笑了一下,“你沒吃過農村酒席吧?”

夏禮格搖了搖頭,“沒吃過。”

“農村酒席就是現做,超大號鐵鍋,用大鐵鏟做菜。”

顯眼包夏曉蘭坐在他們旁邊,這會兒卻很安靜,因為堂哥做的菜太好吃,忙不過來。

雖然聽到了於沙麗和夏禮格的談話,心裡也想插一句話,但是隻有一張嘴,沒空。

只是在吃肉的間隙,才忙不迭地說了一句,“夏魚哥哥這個也是提前做,但是比酒店的好吃多了。”

三人就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於沙麗有些好奇地問夏禮格,“你媽媽是表哥的小姑,那你怎麼也姓夏?你跟你媽姓的?”

夏曉蘭在旁邊搶答,“因為他爸也姓夏,一千年前估計是一家。”

夏禮格點了點頭,表示堂妹說得對,心裡卻是暗想,夏曉蘭你真是,吃肉都塞不住你的嘴。

想到這個,起身就給夏曉蘭夾了一塊紅潤的‘乳腐醬方’,然後說道,“多吃點,長身體,你需要發育,你看看你,都快能起降波音747了。”

“臥槽!”夏曉蘭怒而不發,全看在夏魚堂哥廚藝的面子上,畢竟那醬方跟個紅水晶似的,想吃,既然想吃就不能衝著夏禮格罵回去。

她活躍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短了路,只好可憐巴巴地望向身邊的夏雯堂姐。

大姐夫表情複雜,顯然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付出了很大努力才沒有笑出來。

堂姐在伺候苗苗,眼睛的餘光發現夏曉蘭正在一邊求助。

夏雯也聽見他們的話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曉蘭,然後說,“你哥說得對。”

“氣死我了!”夏曉蘭說,拳頭一緊,頓時把肉方放進了嘴裡。

鮮甜化渣的感覺襲來,好嘛,不氣了。

“來了來了,尾菜來了。”

夏魚吆喝著,和小舅媽一起從廚房裡出來,一人端著一個湯碗。

大家客氣,“哎呀,夏大廚辛苦了,快來坐下吃。”

“不辛苦,哈哈。”

夏魚和小舅媽把最後兩個菜放到了桌上。

“冬菜腰片湯,菜齊了,”夏魚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各位長輩,新年快樂。”

大姨媽和大伯作為兩邊各自的老大,這時候就招呼大家一起站起來,共舉杯。

農曆新年熱鬧而不講究的儀式感,在家人洋溢的笑臉之中進行。

喝酒的舉酒杯,不喝酒的舉起手裡的飲料,最後大家齊聲笑著說,“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最好的新年不過一大家子人湊在一起熱鬧,這熱鬧裡再配上滿桌子的佳餚,真是一年辛苦之後最好的註腳。

照例,長輩們對夏魚這兩大桌子菜大加讚賞。

因為是新年的緣故,夏魚也拿了一個酒杯,跟爺爺和外公分別喝了一些。

夏北說,“夏魚你就坐下喝吧,喝酒要喝高興才是,下午的飯不要操心,這麼多人呢。”

夏東和於海霞默認,而沒有說話。

爺爺和外公則在附和。

不過夏魚還是心裡想著晚上那一頓說,“不喝啦,說好了今天一天我都包辦的。”

大家也都笑著答應。

最後這個大廚,端著自己的飯碗跑去小輩那一桌了……

堂姐和堂妹之間有點空隙,兩人挪了挪,讓大廚坐在了中間。

這可遂了夏曉蘭的願,正等著堂哥過來好八卦。

不過,得大快朵頤之後再說。

“冬菜腰片湯,豬腰子還能這麼做的?”

夏禮格看著那湯,也是很清澈的樣子,腰片薄如紙,飄在醃冬菜的湯裡,微微卷曲,看著就很清淡的樣子。

“豬腰子除了爆炒,做法就多了,”夏魚說,“不過,都得去腥臊,也都要切薄片。”

說著就給弟弟夾了一片,又給一邊的姐夫夾了片,姐夫連連說謝。

夏魚半開玩笑地說,“來嘛,冬天來點豬腰子滋補一下。”

堂姐忍俊不禁。

姐夫倒是大方笑了笑,然後吃了,“這……好嫩啊,而且很鮮。”

說罷給夏雯也夾了一片,“來來來,老婆你也補補。”

“咦,居然讓我補腰子……”夏雯口是心非地說著,然後吃了,頓時瞪大眼睛,“哇呀,我以為平平無奇,居然又是神作。”

另一邊的桌子上,也談論起了這煮的腰片,都說好吃。

“沒什麼複雜的。”夏魚說,“冬菜在清湯裡熬煮一下,然後把處理乾淨的腰片放進去燙一燙就好了。”

說著簡單,一聽就會,一做就廢。

剛剛享受完雞豆花的親戚們光聽見夏魚嘴裡蹦出‘清湯’倆字了。

紛紛恍然大悟似的說,“原來是要用清湯啊。”

“當然了啊,之前熬的清湯有剩,就留下來做這個了唄。”

其實,那冬菜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冬菜是用大白菜一類的葉菜半醃製半發酵做成的,和泡酸菜還不大一樣。

冬菜是先洗淨,晾在外面讓數九寒天的刀颳風吹乾,最好能有冬天的太陽曬一曬。

剛剛脫色的時候,收下來,放進陶罐裡,敷一層鹽,壓實,然後鋪一層乾淨稻草,稻草上面再鋪緊實的一層菜,再敷鹽,一直到把陶罐塞滿,最後用稻草蓋在壇口,放置十天半個月,鹽入味一半,菜自己會發酵一半,風味偏鹹,和泡酸菜是不一樣的口感。

十二月末到回家之前,他都在工坊裡搞這些東西。

所以夏魚選了冬菜腰片湯來做尾菜,不放鹽的,湯裡那點鹽分和風味用冬菜熬出來,其他的鮮味用清湯。

腰片對半破開之後去掉腥臊味極大的那一層白膜,再一點點切薄片。

所有關於豬腰子的做法,對刀工的要求都不低。

因為豬腰子腥臊味大,不管是切腰花也好,還是切腰片也罷,夠薄才能讓蔥姜鹽水充分滲進去,才能把腥臊的來源去幹淨。

“感覺夏魚哥哥都能開酒樓了。”夏禮格咂摸著嘴說,“今年的年飯真是太好吃了。”

“啊對!”夏曉蘭笑道,“哥,你開酒樓,我投資五十塊,換個終身免費會員怎麼樣?”

“哎呀,”夏雯笑起來,“臉好疼,夏曉蘭你的算盤珠子怎麼繃我臉上了?”

“哈哈哈哈。”一桌人都大笑起來。

這邊的鬨笑也感染了大桌子上的長輩們。

四個老人一邊吃著一邊感動著這一家人的和諧。

風風雨雨幾十年,小矛盾小過節有的,但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雞飛狗跳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兄弟鬩牆,反目成仇,一家過好了就打壓兄弟姊妹們的事情發生。

於國仲和夏成義都覺得這一生的最大的幸運莫過於此。

於家爺爺舉著酒杯朝向自己的大女婿,“來,女婿,這些年也謝謝你。”

“爸,都是一些小事,我都是知天命的人了,一家人過得好是最重要的。”

於海潮說,“我們這一輩還有親兄弟姊妹,到他們那裡,堂親,表親就是最親的了。”

“於老大,”夏北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心的太多了,你看那幾個小的,關係好自然會在一起的,人嘛,一輩子,管好自己家,自己兄弟姊妹就是最好的了。我們兩家也是不錯,都團結,團結就是力量,來來來,於老大,我敬你一杯。你看你這弟弟妹妹,多好。是吧,老二媳婦,還有海帆。”

於海霞莞爾,“大哥說得是。”

她家姐姐呵呵呵地笑起來,“夏老大,你繞這麼一大圈子說這麼多話,就是為了讓我喝酒嘛,來來來,喝,我怕你喝不過我。”

說完一口乾了杯中酒。

大姐夫在一旁連忙說,“你慢點喝。”

海潮大姐擺擺手,“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姐妹。”

大姐夫就不說話了。

夏北也趕緊把自己杯子裡的酒乾了,斯哈一聲,那酒也是有那麼幾分辣的。

“別呀,”夏北擺著手笑道,“誰敢跟你於老大喝酒呢?喝不過,真的喝不過。我是真的佩服你這個做大姐的才這麼說,比我那是強多了。”

“哦,那謝謝你。”

夏家大哥直接認慫了,夏東在一邊暗笑,於海霞也在笑。

海潮大姐在老家的路子其實不窄。

現在很流行一種叫‘縣城婆羅門’的說法,其實就是那麼幾家在地方上抓住了一些機遇的家族,在很短的時間裡竄起來,然後就在小地方開始抱團。

他們老家這種內地小城,就像夏東夫婦特別看不上的地方首富賈老二,當年也和他們這些工人家庭差不多。

人家膽子大,手黑抓得住機會起勢,然後就搖身一變成了一方人物。

海潮大姐年輕的時候人很豪爽,很能喝酒,各路朋友也很多。

她有那個機會發家,當初曾有一個通天關係的朋友勸她買房買商鋪,還答應幫她辦低息貸款。

那會兒海霞和夏東剛離了鋼鐵廠,海帆也從單位下崗了,當大姐的終於沒有敢下這個狠心,也就錯過了這麼一個上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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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如今老家那幾個地產商吃飯,也得給海潮大姐留個席。

如今朋友還是朋友,海潮大姐和人交往總是說‘以誠相待’,因此在老家那邊也算有一些路子,才照看得到弟弟和妹妹。

只是這路子很多時候也是靠喝酒和迎來送往的人情來維護的。

不過,海潮大姐沒下那個狠心,這其中和她丈夫也有一些關係,大姐夫脾氣不好,但卻是個很正派的人,黑是黑白是白的,體制內一板一眼的那種認真而保守的人士,自然也有資格在社會上的蠅營狗苟面前清高。

一輪酒喝完,大熱鬧又變回小熱鬧。

“這幾個小的也慢慢都長大了,”於海潮對妹妹說,“今天過來看到魚魚這個樣子,我真是也安心了,等老大轉業回來就好了。”

大姐頓了頓又說,“不過他又有點不想轉業,哎,管他呢。”

於海霞知道姐姐是喝得有點上頭,就給她夾了一些菜,柔聲說,“姐,吃點菜。”

“好。”

於海潮想再問問白金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二家找了這麼大一個富婆,她心裡覺得提氣,何況妹妹還講,人家是乾乾淨淨做起來的鄉鎮企業,真正的實幹家一個。

於海潮半生見多了社會上的鑽營,但唯一的兒子卻去衛國戍邊了。

家書時常回來,裡面夾著兒子黑炭似的照片,和陽光堅毅無比的笑容。

再想想自己那個古板又容不得沙子的丈夫,豪爽中帶著油滑的於海潮還是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有乾淨處,不是每個有錢人的錢都是昧著良心割來的。

想到這兒,酒杯遞到了夏東面前,“來,妹夫,跟姐姐走一個。”

夏東倒是不怵,夏老二塊頭最大,當然也最能喝酒,於是端起酒杯來,“來嘛,姐姐,這些年你為了咱們這大家也真是辛苦了,是不是啊,海帆?”

好嘛,這妹夫把小弟也拉了上來。

於海潮笑笑,這小弟是該喝。

三人共舉杯,共飲,乾杯。

“等下次過節,你家魚魚的對象回來,可一定記著通知我們哦。”

“對對對,大姐說的是。”

“老於家最先辦事的,我看就是魚魚了。哈哈。”

“好好好,”夏東吹牛皮,笑著說,“這個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