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解開謎題的真正鑰匙
八次。
嚴懿說，他大概，殺了白天八次。
大概八次。
他這短短的一句話，所傳遞出的巨大信息量，已經讓蘆葉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蘆葉迅速抬起了左手，並朝著某個水平方向攤開了手掌。
“嗖嗖——”
數秒之後，伴隨著陣陣微風，[青龍]的[尾刃]便已被蘆葉握在手中。
見此，嚴懿不禁輕笑了起來：
“哦喲，果然也沒把兵器放太遠嘛~
怎麼，小陸，你這是終於再也無法保持克制，打算對老夫兵戎相見了~？”
“……”
蘆葉此刻狠狠地咬著牙，拼命在心中壓制著自己已達臨界值的憤怒——
別衝動，別衝動，冷靜下來啊……！
還有必須要向這傢伙進一步確認的事情，不要自亂陣腳……！
“唰——”
將[尾刃]抵在嚴懿的脖前，蘆葉用極度冰冷的眼神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地發問：
“嚴會長，為什麼是‘大概八次’？
你還沒到老年痴呆的年齡吧，到底是幾次，你自己記不清楚嗎？！”
在強烈情緒的影響之下，蘆葉已經顧不得斟酌用詞。
而聽了這一問之後，嚴懿的眼睛頓時笑眯成了一條縫：
“呵呵呵，唉呀，小陸，你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吶~！
但要想得到老夫的回答，你還是先把這危險的利刃移開吧~
老夫那陣已經說過了——在‘真心話與大冒險’的對局輸給你們之後，老夫的這一條命，就已經送給你了。
所以，你不必用[青龍]指著老夫，等我們聊完之後，老夫自會給你個交代。”
“……”
蘆葉聽完，稍稍將刃尖收回，沒有坐回原位，而是就這樣站在原地，狠狠地瞪著嚴懿，等待對方開口。
嚴懿則不知道點起了第幾支菸，一邊用夾著煙的手指在空氣中隨意比劃，一邊解釋起來：
“老夫之所以說‘大概八次’，顯然，是因為老夫自己，對究竟發生過多少次，也並不十分確定。
此外，每一次具體是怎麼殺的[白夜閻王]，老夫也不清楚詳細細節。
老夫能夠斷言的，只有曾經的自己，確實有特意等[白夜閻王]抹除全部晶石之後，採用不同的手段，將其殺死過的這件事而已。
至於為什麼次數為‘八’而非其他，則是來自老夫的第一直覺罷了。
換句話說，老夫並不是‘清楚記得’發生過這些事，而是‘朦朧想起’曾經有過這樣的事。
並且，還是在跟你們間接打交道、收集[白夜閻王]信息的過程中，逐步一點兒一點兒想起來的。
在遼落港事件和‘孑煢之爭’前後，老夫並沒有一下子想起這些。
這樣表述，小陸，你可聽得明白？”
“……”
沉默地打量著嚴懿，蘆葉在心中一時間無法斷定，嚴懿這番說辭是真是假。
包括對方從剛才起所拋出來的這一系列涉及世界和白天的話語，其中必定有虛張聲勢、添油加醋、刻意歪曲的成分，這一點蘆葉心知肚明。
或許，用這些半真半假的重磅話語來試探蘆葉的反應，才是嚴懿之所以一下子吐露這麼多情報出口的真實目的。
但即便早已想到了這一層，此刻，蘆葉也依舊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
在2x50年底的遼落港醫院天台，羅藍特斯當時說過，世界得到治癒的結局只有九次，而其中的八次，小白都以非正常死亡收場。
羅藍特斯的【未來切片】無法看到小白死亡時的具體情況，而只能俯瞰世界，並得出這一結論。
那大概——不，那一定是因為，殺死小白之人的強大，超出了羅藍特斯的想象；
當意志力完全被碾壓之時，【印記】就無法發揮原本的效果。
因而，羅藍特斯才會既無法看到殺死小白的兇手，也無從知曉她自己是被何人所逼死。
而如今，這兩個困擾了自己一年多的懸念，能夠算是已經被解開了嗎——
導致羅藍特斯和小白死亡的元兇，都是嚴會長……！
但是，假如他剛才的這番話所言非虛，那麼，便不能簡單地認為嚴會長保有著過去《銘記之印》毀滅又“重啟”的多輪記憶。
關鍵因素，果然還是在於他的【印記】——【奕】嗎……
想到這裡，蘆葉開口向嚴懿確認：
“嚴會長，您的意思是說——
是在接觸小白相關信息的過程中，您關於小白的某些記憶片段，才被回想了起來？
所以記憶是模糊的、不連續的、不精確的，您只知道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但卻無從記起具體內容？”
“不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您選擇直接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又是在期待著自己給出什麼樣的回應？”
聽出蘆葉說這話的語氣已是在強壓著怒火，嚴懿便朝他上下襬了擺手：
“哈~！最開始不就說過了嗎，我們這是虛虛實實的情報交換生意嘛！
因為你今晚的表現，讓老夫相當滿意，所以老夫才會向你提供額外的信息，以作為獎勵，僅此而已。
不過，既然是情報互換，就著這個話題，你便也回答一下老夫好了——”
頓了頓，嚴懿將手中的菸頭指向天空：
“小陸，這個世界，應當是處於某種不斷輪迴的困局之中吧？”
“……！”
對這個問題，蘆葉沒有立刻作答，而嚴懿似乎也並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開口：
“畢竟，老夫曾經那八次的‘反向通關’嘗試，只是確認到能夠殺死[白夜閻王]，卻並沒能實質性地改變些什麼——
看起來，世界還是會從頭來過，她還是會在某一年，以蕭遙繼承者的身份現世；
而包括老夫在內的所有人，還是會‘不記得’一切，重新回到原本的舞臺，去演出那不知上演過多少回的老套情節。
但是，呵，那些乏味無趣的循環往復，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次的‘世界遊戲’之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展開……！”
將菸頭指向蘆葉，嚴懿雙眼放光地對蘆葉邪笑：
“2x50年底，因遼落港許府辰落馬，以及‘孑煢之爭’這先後兩個大事件，老夫注意到了你這個本不該閃光的角色。
按老夫此前的判斷，你應當只是一顆糾結於陸氏鍛造的慘案、執著於過去的仇恨與晶石真相的普通棋子而已。
然而，這樣的你，卻做到了許多哪怕當世頂尖高手，也沒能做到的事情。
在老夫模糊的印象之中，遼落港的黑瑞鍶勢力，應當從未像這次一樣，被動搖得如此厲害過；
而‘孑煢之爭’竟能在四方博弈之中，以最接近於完美的方式和平收場，這更是從未有過的新奇展開！
在那之後，無論於舞原鎮迎戰[詭刀]沈仁，還是在晶海市望晶閣協助擊退【迷刺】，你總是能在恰到好處的時機，走到世界的聚光燈下，並一次又一次地帶給老夫驚喜。
此外，你自身實力的成長速度亦實屬罕見。
在遼落港時，單單一個[戮]早坂櫻人，就能讓你陷入苦戰；
但幾個月前在永光，你已經能夠在單挑中勝過[隱刀]萬仲乾這般的強者；
而如今的你，一人對上三名【圓桌十人】，竟也得以大獲全勝。
可以說，你讓陸言夜這個人物，站到了一個不曾有過的高度——
如果曾經的陸言夜也是如此特殊，那老夫不應當毫無印象才對。
因而，反推過來，老夫很快就想明白了——
小陸，解開這個世界謎題的真正鑰匙，並不是主人公[白夜閻王]，而是你呀~！
你不存在於老夫‘回想’起的那些過去碎片之中，你只存在於當下，只存在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