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男人冰冷的視線讓被注視著的人心中都不禁下意識發冷。
此刻,被男人看著的李清之，在聽到男人的聲音後,下意識點了點頭：“我是…”
而就在李清之應答完後，男人只是又盯著他看了會，與此同時眼神翻湧出一抹複雜，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透過李清之，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幾秒後，沉默了陣的男人才再次開口，語調並沒有太多變化,但是說出來的內容卻讓李清之不禁一怔：
“我是路德維格的父親，利奧。”
下意識一怔的同時,李清之心裡也湧上一股有些瞭然的情緒。
畢竟這樣細看來，眼前的男人和路德維格的確很像，擁有一頭耀眼金髮的同時也有著相似的冷漠性格，只不過男人周身的氣場比路德維格還要嚴肅不少，畢竟路德維格和他對話的時候，兩人間的氛圍還是較為柔和的。
就在李清之思緒翻湧，且在怔愣的這會下意識想要向眼前身為路德維格父親的男人問好時,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卻驀地也出現在了這條走廊之中。
在看到這個身影后的李清之,不禁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路德維格..？你怎麼上來了。”
記憶中，金髮少年這會應該在貝麗爾那邊才對。
而路德維格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危機一般，很快就趕到了此刻李清之的身邊，且幾乎是瞬間就看向了正注視著李清之,顯然還要繼續說什麼的他的父親。
兩人明明是父子，氣氛卻在他們注意到對方的此刻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往日對這種情緒較為遲鈍的李清之，這會卻無比清晰地察覺到了路德維格和其父親利奧之間那難以被忽視的特殊情緒。
只見兩人如對峙般互相注視著,眼神都有著鋒芒畢露的審視與不滿。
路德維格的情緒甚至還要明顯些，很快就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雖然冷傲但一向維持風度與教養的金髮少年，這會卻像是根本並不願對自己的父親有任何好臉色：
“你要做什麼？”
而他面前與他相像，且更加成熟嚴厲的男人，也很快就露出了並不溫和的眼神，顯然對路德維格這樣的表現有很大的意見。
神色變得更冷的金髮男人，眼神很快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威懾力：“你就是這樣和你父親說話的？”
“看來費力克斯這些年把你都教壞了。”
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讓李清之不禁微微有些發汗，一開始因為第一次見到路德維格父親而有些緊張的他，這會心情又完全產生了變化，他之前也知道路德維格和他父親的關係或許沒那麼好，但他沒想到竟然會到這種針鋒相對的程度，而且利奧顯然對路德維格無比嚴厲，這會威嚴震怒的神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給路德維格降下什麼懲罰。
而就在李清之心緒混亂的瞬間，聽到利奧話語的路德維格，非但沒有感到畏懼，反而露出一個冷笑：
“是啊。”
“你一
直都不在這個家裡，教我禮儀和其他一切的也都不是你，所以你憑什麼要求我會尊重你？()”
話音落下，利奧顯然是沒有預料到路德維格會這樣和他說話，表情變化的瞬間，下意識震怒地舉起了手：
你！()”
就站著兩人身側，且時刻注意著兩人舉動的李清之，幾乎是很快就意識到了利奧公爵抬手的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心頭狠狠一緊的同時，擔心路德維格受罰的李清之忙一下擋在了路德維格面前。
路德維格也當然早就發現了自己暴怒的父親的舉動，就在他咬牙準備抬手反抗並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放在內心最深處，也是最重視的黑髮少年，此刻竟不管不顧地一下擋在了他的身前！
意識到什麼的路德維格忙喊道：“住手！”
而想要阻擋利奧公爵和路德維格間矛盾的李清之，當然也不是個遲鈍的靶子，他在擋在路德維格身前的同時也很快敏捷地側過身，躲開了利奧公爵原本打向路德維格的那一巴掌。
但就算躲過，深知那一巴掌如果打在路德維格身上會有多疼的李清之，已經控制不住內心生氣與不滿的情緒，攥緊拳頭的同時抬頭看向面前比他高大許多且氣場威懾感十足的利奧公爵：
“您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動手？！”
金髮男人語氣冷肅：“他說我從沒有好好管教過他，我現在只是讓他如願而已。”
“身為我的兒子，路德維格沒有脆弱到不能批評的程度。”
李清之在聽到利奧的話後，回憶起之前路德維格曾和他說過的過去，那母親早亡，父親卻依舊在邊界不回來的絕望，還是孩子的路德維格，是怎麼與同樣孤寂的妹妹一起在無愛的環境裡堅強地長大，而這個過程又是多麼地冷與孤寂？
更讓人痛苦的是，直到現在，原本身為父親應該陪伴在他們身邊的利奧，竟然還當著路德維格的面說出如此冷漠且刺痛的話語！
想到這，心臟已經疼痛到無以復加的李清之
再也無法忍受，早已也將路德維格放在心上的他，只覺得這會眼前的金髮男人，雖然身為路德維格的父親，卻根本就沒有在意路德維格的心情與想法。
這會的李清之，早已不再因為眼前人是路德維格的父親就改變什麼想法，他只想要堅定地做自己心裡認為是對的事情：
“才不是那樣的！”
一向與人為善的李清之這會因內心洶湧的情感緊緊咬牙，心中的情緒控制不住地傾灑而出：“這不是批評，您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路德維格的感受。”
“一直都沒有回城堡照顧他們，讓自己的孩子孤單地長大，然後現在用這一點來教訓人，這難道是對的嗎！？”
黑髮少年憤怒卻又異常明亮的眼神似乎能看進人心裡的最深處，那執著且無比認真的堅定神情，讓無論是路德維格還是利奧公爵都不由得怔了瞬。
李清之的話在耳邊落下的瞬間，下意識看向李清之的利奧，卻逐漸透過眼前黑髮少年那充滿認真與執著的漆黑眼
() 眸，不受控地回憶起了自己曾見過的另外一雙，與之無比相似，且都有著相同堅定與執著神情的眼睛。()
利奧，帶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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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某段深刻記憶在此刻幾乎是瞬間就再次浮現在金髮男人的心頭，李清之那熟悉的堅定眼神，讓他不受控地想起那些無法在記憶中抹去的往事，其中當然包括著那充滿血淚與苦痛的元素之戰。
透過那眼神，回憶起無數的利奧，恍惚間，彷彿再次回到了最後一戰的那個夜晚，接過男嬰的柔軟觸感似乎依舊曆歷在目，只是那襁褓上早已沾滿了溫熱的鮮血，伴隨著最後的囑託與牽絆，原本將男嬰交付給他的人，身影卻在世界樹的殘骸下徹底變得模糊，似乎無法再尋。
最後在魔法獸的嘶吼與一眾同伴的血淚下，他們獲得了勝利，但並沒有任何人感到喜悅。
因為他們失去的，不比獲得的要少。
沒過多久，李清之就發現，面前表情嚴酷的利奧，在與他對視後不久，眼神中卻驀地閃過一抹讓人有些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原本以為利奧公爵會因為他的話而更加生氣，這件事也不會輕易地解決，氣氛也絕對會越鬧越僵，然而讓李清之沒想到的是，利奧公爵並沒有繼續和他說什麼，甚至也沒有再與路德維格多說，而是在又盯著他看了會後，才眼神有些複雜地移開了視線，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
最終，利奧公爵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徑直從他們的身側走了過去。
另一邊的路德維格，也不禁有些錯愕，沒有想到一向壞脾氣的父親，這回竟然會直接走掉。
他都已經做好迎接一切的準備，在李清之站出來維護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只在意李清之這會的心情，根本不允許自己父親有任何對李清之無禮的表現。
而還沒等他拉住李清之，並將對方拉到自己身後，原本脾氣冷厲的父親卻在被黑髮少年大聲反駁後並沒有說什麼，反而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裡，表情看起來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煩躁。
這..是為什麼？
李清之也有些驚訝，他原本也以為利奧公爵會嚴厲地喝止自己，可現在，一切平靜得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這一切都不符合路德維格剛剛和利奧之間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
不過雖然心裡有些奇怪，在見到利奧公爵離開，不再與路德維格產生摩擦後，李清之的心裡還是下意識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成功阻止情況不斷惡化的李清之，此刻轉過身，很快看向了自己一直關心著的路德維格的方向。
而金髮少年這會也正望著他，兩人的視線幾乎是瞬間就碰撞到了一起。
“抱歉。”一向沉穩的金髮少年，在經歷剛剛與父親間的那場風波後，被許多事情壓著的他，眉眼中也透露出一股難以消散的疲憊：“讓你看到了這樣不好的一幕。”
李清之心裡卻只是心疼。
在還沒熟悉的時候，路德維格鮮少對他表露心跡。
而現在，逐漸對他敞開心扉的路德維格，不久前才將那段充滿孤寂與苦痛的記憶告訴他。
剛剛利奧公爵的話，不管是出於什麼身份，也明顯是直接解開了路德維格一直在人前刻意隱藏且從不顯露的傷疤。
血淋淋的傷口光是看，就讓人感到鑽心地疼，更別提是在意著路德維格的李清之。
想到這，黑髮少年的眼眶不受控地微熱了些許，他下意識朝著金髮少年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安撫對方此刻或許早已低落的情緒，然而下一秒，他伸出的指尖卻被路德維格溫熱的掌心反握住。
心頭一動的同時，李清之忍不住抬眼看向了眼前金髮少年的方向。
兩人很快對視，而對視的瞬間，李清之似乎再次清楚聽到了自己那逐漸變得明晰的心跳。
一下，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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