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飛鳥與魚 （1）

一陣清風吹過窗欞，也吹動了阿多尼斯的罩袍。

 “……凱、吉蒂，你說她——怎麼了？”

 阿多尼斯問。

 “……十分抱歉，在醒來時，您不得不聽到這個……但，是的，正如我剛才所述，她被謀殺了。”

 “……怎、怎可能？”

 阿多尼斯發出似是打嗝的古怪呻吟。

 “你一定是弄錯了。”

 他搖了搖頭。

 “抱歉……但——”

 “——不，你一定是弄錯了。”

 他越過莉莉絲，加重語氣。

 “抱歉，我要回家了。”

 “等等，阿多尼斯！以前，吉蒂曾叫凱瑟琳，對嗎？”

 阿多尼斯停住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這對你來說，實在很殘忍……抱歉。”莉莉絲不忍地移開目光。“但是……我們沒有弄錯人。”

 阿多尼斯喉嚨中溢出一聲氣音。接著，他的喉結顫動著，胸脯也跟著不斷打著顫。

 終於，他發出了第一聲悲愴的哀鳴。

 “呃——啊——”

 古怪、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斷續溢出，漸漸變成無法辨認的哀嚎。

 “呃啊——呃啊呃x啊xx啊xxx啊xx——”

 哀毀之至，人也變成野獸。

 ***

 阿多尼斯近於崩潰，直到傍晚時，他緩過神來，得以與大家交談。

 桃瑞絲點燃了帳篷中的蠟燭，明亮的燭光映照著面如死灰的美麗面孔。

 “我，與凱瑟琳……”

 聲音喑啞無比。前不久的哀嚎損傷了他的聲帶。

 “我與凱瑟琳，是在米利都相識，後來私奔到希納的。”

 “她是米利都一個鼎鼎有名的富豪商人的獨生女，而我，則是她父親手下一名普通的水手……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出海的船上……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女孩子……她有著一頭黑色的長直髮，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冷漠、高貴又飛揚跋扈的大小姐氣質。聽說她總是跟她的父親作對，常常偷偷溜進船上，跟著水手出海……

 “因為她是老闆的女兒，一旦發現了她，船隻就不得不急急返航，耽誤大家的航程。因此，雖然水手們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背地裡卻都很討厭她。

 “或許她也感受到了吧，再加上無論她怎麼發脾氣，船長都堅持迅速返航，所以，凱瑟琳開始對我們百般折磨。讓我們端茶倒水，吃被她踩到腳底的食物，在烈日下酷曬，或是跳進海里，表演所謂的‘跳水’，看誰能濺起漂亮的水花……

 “她尤其熱愛折磨我。在海上，食物品類本就不豐富，她最喜歡咬掉一口新鮮的魚片，以嫌棄魚腥為藉口扔到地板上，再命令我趴著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