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金玉繁城試人君(第2頁)
“你不知道?皇宮城那邊都傳開了,三皇子被判了流放千里,至北蠻蒼原,似乎要牧馬三年後參軍入行伍守護西北長城。”
“什麼?!這麼大的事,因為什麼罪?”
“毒害太子。”
毒害太子。
無憂和那講述的人一同說出了這四個字,只是她是在心中默唸的,而那“子”字落下後,她長嘆了一口氣,猛然覺得胸口的肋骨隱隱作痛,踉蹌了一下,接著就被畫屏扶上了馬車。
多荒唐啊,一母同胞的兄弟,卻落得一個苦守冷冢、一個遠赴窮山惡水的下場。
那把冰冷刺骨的金椅,究竟是什麼魔力?
這就是上京嗎,一朝是風雨漫澆,一朝風華正茂。
她沒有看路過的秦騏,只是等著囚車過去後,馬車上路。
有什麼可看的?窮途末路之人,已經可憐至極,又何必將報以憐憫的眼神投去而去刺激他呢?
人們都以為他是窮兇極惡之人,然惡人也有可憐之處,善良光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這種唾手可得的東西,有些人卻不曾享有。
秦愚此刻又是多麼痛苦呢?兄弟在他手裡又離開了一個,他親手把秦騏推進了囚車。
但他又能怎麼樣,所有的矛頭都在指向秦騏,秦愚在朝堂上請求皇帝能夠網開一面,皇帝也只是釋放了柳解春,說判他個瀆職,且罰十個月奉祿,但秦騏呢?
皇帝說:“朕也救不了他。文武百官都看著呢,普天黎民也在看著。五郎啊,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秦愚被皇帝說的頹然跪下,他伏地叩首,說他從不想讓三哥落得如此下場,這樣的真相,也是他無法承受的。
“那你為何還要查?”
“因為……”死的人可是太子秦端啊。
“五郎,你還不明白你想要什麼嗎?”
離開皇宮後,秦愚被青君問了這麼一句話。
他坐在高頭大馬上,卻搖搖晃晃的無比憔悴,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繁華擁擠的上京城,巍峨龐大的宮群就在他的身後。那巍峨的高牆內,那至高無上的金椅,那傲視群雄的巔峰。
“如今是亂世,我想要的,有那麼重要嗎?”
“就因為是亂世,五郎想要的東西才重要。”青君抬起眼睛,望向街道盡頭的天空:“天下分裂,須有明主,天下公道必須有一個人來主持,這人不可昏暗,不可軟弱,不想主持的人,更不能堪其重,非心甘情願雄心壯志者不可。”
“難道青君以為是我嗎?”
“五郎認為青君選擇五郎是為什麼?”
“你選擇我?”秦愚轉過頭,輕匿著眸子,有些冷哼道:“真的是如此嗎?”
見青君不曾接話,秦愚則冷言:“在縹緲地的滄海之中,我沒有選擇任何人,在面前的選擇只有生或死,抓住了你的手,並不是我選擇了你,是我還想活罷了。
你我之間是恩情,是主僕,是師生,卻不是你選擇我,因此我選擇什麼,於青君來說,沒有什麼干係。”
秦愚說完話,便漸漸又直起了自己的背脊,等到行至府門前時,卻見到孫睞又站在府門旁。
等秦愚下了馬,孫睞就要行大禮拜謝秦愚在朝堂上為柳解春脫罪之辭,但秦愚心知此事他並沒有幫上什麼大忙,就對孫睞這大禮無法承受。
他立刻扶住孫睞,苦笑著請孫睞到府裡坐,孫睞卻推辭掉了,說是御醫院比較繁忙,還有公務,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