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25章 至151頁(第3頁)

 “好惡毒啊。”正當人們都還在屏住呼吸靜靜的聆聽時,人群中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聲音,更加奇怪的則是:發出聲音的那個人居然沒有得到虔誠教徒們的實時罰戒,只有一些膽小怕事的老實人在那裡瑟瑟發抖,尤其是昨天剛做完禮拜就去偷腥的老實人,他們生怕受到懲罰而失去難得的快感立在那裡裝模作樣的禱告著,至於牧師後來說了些什麼他們當然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事有相反,另有一部分膽子大的則因受不了裡面的悶熱,或是因為聽不到他們今天想要聽到的而有點不耐煩的人便開始向外湧動,此時堵在門外仍有許多想進又進不去的人正踮著腳尖、豎著耳朵想聽清楚牧師所說的內容還在拼命往裡擠的人們沒有一個願意讓道的,場面逐漸便混作一團,不多時就出現了哀嚎。張強接連兩天沒有出門了,這是他出奇的聽了阿芳的話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那天她對還想出門的丈夫說:“看這情形像是如來佛祖發怒了,我們凡人最好還是呆在家裡保持安靜不要出門,否則便會被妖魔的赤火裹身的。”張強哪裡會相信她說的這麼一套,衝她藐視一般的笑了笑又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天空,正欲不屑一顧地再往外走時那個烏雲壓頂、倒海翻江的經歷便記憶猶新的從他的印象裡竄出,那白熾如烤的燥熱較之先前唯有恐懼,加之路上已不見了行人,‘否則會被赤火裹身’那句話這時就起到了非常有效的作用,他開始膽怯了,但他仍不願認輸的說:“對,那天和丫丫下棋還沒分出個勝負吶,”說著便轉身對女兒說:“去,把棋子拿來。”

 到了下午的晚些時候,他在家裡實在是坐不住了就對阿芳說:“不行,我還是要去廠裡看看。”阿芳皺起眉頭剛想開口,白晝如鏡的光輝消失殆盡,彷彿瞬間的氣象又回到了深夜,秒變的天色少頃便恢復如初,張強立刻便得意地拍拍她的肩膀說:“瞧瞧,瞧瞧,老天爺都不讓我在家裡久待”說完就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適應了正常光亮,阿芳讓女兒在家裡照看好弟弟就拽上方姨一起出門看個究竟,豈知街上的行人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擺脫壓抑之苦後毫無掩飾的暢快笑容。

 真正讓人們感到害怕的還是在這次事件的一週之後,各種流言或真或假的在這座城市裡開始蔓延,有說在北方好幾個城市都看到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他們個個瞪著雙眼、皮膚黝黑;有的說俄國將面臨一場難以避免的毀滅性災難,更有大膽的神秘者竟敢散佈說:這是由於尼古拉二世篡奪皇位惹怒了神靈所致。

 謠言越說越離奇,越傳越離譜,最終不得不迫使尹弗斯基派出了大批軍警在各個路口張貼告示要嚴辦有損沙皇言論的傳播者。

 這樣一來反而致使這座花園一般的城市與這個五彩斑斕的季節極不協調地陷入了更加恐怖的氛圍之中。

 然而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們還是不得而知。

 東平成功實驗出來的是一種直線上升的緩速鬥式提升機,它佔地面積小,在很大程度上節省了開採煤石的空間,還減少了礦石的漏撒和人力的節約,因而在採礦的速度上大大超出了皮帶機的輸送倍率,生產成本幾乎與皮帶機等同,這就驗證了契柯夫先前的推測:它很快就能夠在遠東地區嶄露頭角,也會給採礦、採石業帶來一場革命性的轉變。

 由於礦石在輸送過程中的拋撒問題得到了有效的緩解,揚塵現象隨之也就得以改觀,工人們所露出的燦爛笑臉也為他們的產品起到了很好的渲染。老闆們為了省工省時多出礦,紛紛找上門來預購,一時間‘庫蘭尹’的名聲爆棚一般的得到了飛傳。

 當尹弗斯基警長髮現有所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深秋時節,那時才有人在他的耳邊吹風提示:“那幫傢伙不過就是一盤散沙,不可使它凝固。”

 尹弗斯基聽了就露出了坦然的笑面。

 在一個陽光快要西落的下午,尹弗斯基穿著當地的民族服裝挽著一位漂亮的美人一同出現在了‘庫蘭尹’工廠,與他撞了個正面的恰好是契柯夫。他當時正好從車間裡走出來,見了他們便熱情不減的將他倆引進到了會客的房間,並依禮為他倆擦淨落滿塵埃的椅子,就在他撣塵之際警長向他問道:“工廠出了好產品,沒有出現多餘的人吧。”

 契科夫把已經擦乾淨的那張椅子移到了那位夫人的面前,尹弗斯基伸手示意阻止了他後就用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兩隻小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等待他的回答。契柯夫知道再擦另一張椅子也是多餘的了,隨手就把抹布扔在了桌子上說:“產品是不錯,可惜都給人家帶走了,人嘛,這裡當然沒有多餘的”他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帶走了,帶到哪裡去了?”警長的臉上硬是擠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契柯夫睜大雙眼地認為他應該知道似的回答道:“比羅比詹的沃爾科爾小鎮,怎麼,你不知道這些?”

 契科夫的反問使尹弗斯基感到非常的不愉快,心想:這個臭小子居然發展到了他沒有死去的地方。然而他卻顯示如常的拐了個彎子說:“嗯,這個東亞小子還挺能幹的。”

 契柯夫像是有準備似的回答了他:“不是他能幹,是他的合夥伴能幹,不過,您需要的長槍很快就完成了,都是精心打磨的,一共四十杆。”尹弗斯基立刻就扭過頭去對著身邊的美人說:“他說我需要他們給我提供槍支。”那位夫人露出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大方而又蔑視地衝他一笑沒再說話。尹弗斯基隨即便習慣地眯起了他那雙獨特的小眼睛問道:“他人呢?”這一次,契柯夫毫無表情的望著他,用手向上指了指說:“病著呢。”“走,上去看看!”然後又對那位美人說了幾句話,讓她在這裡等候一會,便掏出手絹與契柯夫一起從房子外面的懸梯爬了上去。陰暗、潮溼、狹小的空間讓尹弗斯基一腳踏進來就已經後悔了。

 張強躺在房間裡的一張小木床上,額頭上搭著一條白色溼毛巾,警長有意乾咳了二聲算是打了招呼,他可不想在這裡多吸一口空氣,若不是乾的就是這份行當,他抬腳就想離開這裡。

 張強聞聲睜開了眼睛,看上去很是虛弱,他做了個欲要起身的動作,尹弗斯基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朝他揮揮手,示意他躺下並用手絹抹了一下鼻子。

 “您怎麼會來這裡……,找我有事?”張強似是艱難的問。

 尹弗斯基沒有作答只是向契柯夫做了個手勢,現在他已經連話都不想再多說半句。契柯夫當然明白這一切,只見他是這麼替警長說給張強聽的:“警長格外的關心我們,但是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和別人合作了。”尹弗斯基立刻就瞪了他一眼不得不開口說話了:“如有新增人員要立刻報告,不得遺漏,否則……”這時張強趕緊把話接了過來:“我也準備前往貴處與您商議,可是這幾日染上了風寒也就把這事給耽擱了。”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警長,他立刻就“嗯”了一聲說:“這樣就好,我們還要去教堂。”

 當契柯夫送走了二位返回後,張強一躍而起,兩人相互擁抱在一起開心的大笑起來。

 此時在比羅比詹的沃爾科爾小鎮新辦的一處分廠也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促成這件事情的形成更是一個天大的緣分巧合,說來也是三個月前的事了:那天的天氣比較炎熱,在沃爾科爾擁有三個礦場的有錢人巴普洛佐夫來到了‘庫蘭伊’和張強,賀東平三人坐在一棵大樹陰下的石凳上吃著甜瓜閒聊著,起初他們從鐵塊的話茬說到了槍支,又從沙模說到了才脫模的生鐵基座,至於‘庫蘭伊’的新產品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誇讚了一番,因為巴普洛佐夫已經在別的礦主那裡看到過他們的產品,所以,他這次就是帶著目的而來到這裡的,是誰介紹他來到這裡,他始終迴避隻字不提。

 “我們那兒的礦山幾乎是這裡的十多倍,”巴普洛佐夫說:“你們為什麼不去那裡搞一個生產基地,那裡的將來準是個富庶天堂。”

 提著一壺涼茶水過來的契柯夫聽到他剛才的所說便在他面前撥弄著手指頭說:“我們缺少這個呀。”

 張強以為巴普洛佐夫先生沒有理解,緊跟著就附上了一句:“他的意思是說我們缺少銀子。”

 “這個嘛,倒不算是多大的問題。”巴普洛佐夫的話一出口就驚的他們三個人的臉面上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賀東平挨他最近,便詼諧地對他說:“您大老遠的來到這裡就是想為我們提供幫助的是吧。”“不是幫助,而是合作。”他們更是不會想到巴普洛佐夫先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您是說……”契柯夫有點不相信剛才聽到的話是從他的嘴裡流出來的。

 “是的,我們可以合作”巴普洛佐夫先生又一次肯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