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甜甜是番茄 作品

第2章 風雨欲來恐難安

“寧公子,這批貨可是皇城司要的,您若是這麼講價可不好哦!”

臨安商會處,寧晨遠氣質儒雅沒有半點商人的市儈。在他周圍坐了幾個商戶的掌櫃。

“林老闆,這批貨原先就是這個價格,寧府並沒有抬價或者壓價,既然是皇城司要的,那寧某可以贈送幾件。只是這工藝複雜,過程繁重,消耗巨大。本就沒有多少盈利,除去成本工價,也就賺些車馬費,折扣一說實在難以從命。”

“寧公子,你說的我自然明白。只不過這皇家用料,我們若是還賺差價,那就不合理了。再說,連年戰爭,國庫空虛,我們作為大宋國子民,多少要表心意。”

那人還想遊說,寧晨遠卻已經站起身。國家有難自然要幫,可誰又知道這批貨是不是真的皇家要用?

“林老闆,貨我們按照規定製作,原先也講好了價格,還有文書為憑。今日你這般委微妥妥,實屬商信大忌。請恕寧某無力作保!告辭!”寧晨遠這些年代替寧老爺周旋商會,很多決斷都由他選擇。

林老闆望著離去的儒雅背影,細小眼眯起,在寧晨遠走後有人從內側出來。

“大人!這姓寧的油鹽不進啊!”

“哼!不知好歹。他以為,他一個商戶就能抵擋得了皇家?區區小財都不願出,留著何用?”

“大人、這商圈確實不好做。現在進出都很難,特別是往北一帶,都是戰火連天的。”

“林老闆是想給自己求情?還是給他寧府求情?”

“呃、小人不敢、不敢!”

“哼!我諒你不敢。既然他如此迂腐,那下官就不客氣了。”

“額!大人,他寧府好歹是臨安城首富,每年捐贈亦不在少數......”

“那又如何?他的錢還不都是我皇的錢!”被稱為大人的男人年約五十歲左右,花白的髮絲和鬍鬚讓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可就是那雙眼睛,看人太過犀利,面無表情地樣子更顯陰沉。

他是皇城司的光祿大夫。

“大人英明!”林老闆作為中間人實在不好說什麼。心底暗歎,這寧府恐怕要遭殃了。

寧府花園,安寧躺在搖椅上,一旁的丫鬟小廝都在陪龍鳳胎玩。

今日小暑,氣候略顯炎熱。好在陽光不大,待在屋子裡不舒服,索性在院子裡玩耍。

“小小姐,會堆木塊了。真厲害!”

“小公子,會提筆寫字了,好棒啊!”

安寧搖著蒲扇淺笑不語。成親生子後,她就成了悠閒的寧府少夫人。偶爾回家看看父母,或是去平民書院坐坐。

大多時候,都是親自照看孩子。柳氏說過,孩子最好從小就親孃自己帶,貼心又能助長他們的純真童心。

安寧也不捨離開他們。這一雙兒女得來不易,她很珍惜。

“糖糖!爹爹回來咯。”寧晨遠一路風塵僕僕,淺色長衫飄逸俊朗。白皙臉龐充滿笑意,大步流星地來到心肝寶貝身旁。寧霜見了咿呀不停!

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交流。

“糖糖,想不想爹爹?看,爹爹給你帶來什麼好玩意?”寧晨遠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鈴鐺。金色的鈴鐺不大不小,用綵線穿掛著,玲瓏可愛。

“叮鈴鈴!”寧晨遠微微搖晃,鈴鐺立馬發出清脆的響聲。小寧霜大眼珠一瞪,小嘴頓時成口型。一副嚇到又驚喜到的滑稽表情,惹得寧晨遠哈哈大笑。

“喜不喜歡?”小傢伙哪裡還等得及,軟軟呼呼地小身體幾乎要把寧晨遠撲倒。

“好好好,給你給你!”一旁的小寧軒眨巴著眼睛,眼裡流露出滿滿的羨慕。

眼巴巴地看著爹爹抱著妹妹離開草坪。他只好低頭繼續玩手裡的木頭塊。

“小公子真厲害,這麼快就能搭這麼高!老爺、夫人見了一定要誇小公子了。”

奶孃的話小寧軒似懂非懂,但他卻明白孃親若是高興一定會給他舉高高!

“寧兒、辛苦你了。”抱著女兒,寧晨遠不忘對安寧溫柔以待。

“夫君客氣。今日,你代替爹去商會,可還順利?”今日原本是寧老爺去商戶,卻因為身體忽然感到不適,才讓寧晨遠代理。

“有些小問題需要與父親商議。”

“哦,那你快去吧,孩子給我。”

“好。晚些時候,我再來陪你們。”目送寧晨遠離去,安寧低頭看懷中小女兒。

“糖糖,可喜歡鈴鐺?”小小人嬉笑不已,白嫩小手搖搖晃晃,鈴鐺能發出脆脆地迴音。逗樂了安寧也逗樂了一旁的梨花。

“小小姐真是越來越可愛討喜了。”梨花現在已嫁做人婦,是安寧保媒,議給了同村的“青梅竹馬“。

當初趙英假死,梨花因失去主子,也想一死了之,卻被唐劍救下,還將她帶出了大遼國。在幾經波折後,終於見到了未死的趙英,主僕相見抱頭痛哭!

趙英“已死”梨花自然不能在跟隨她。於是就安排她在安寧身邊做了侍女。幾年來,她感恩安寧,哪怕是嫁了人也還是跟隨安寧。

安寧不語,看了眼梨花笑笑。

院子裡一片其樂融融。在寧老爺的書房內,寧老爺卻一臉的凝重。

寧晨遠坐在一旁。

“阿遠!這件事,你做的不過分。只是,事出必有妖。以我對林老闆的瞭解,他不會這麼無緣無故冒出來做和事佬!”

“父親、當時,內閣應是有人!”

“哦。你感覺是誰?”寧老爺經商一輩子,遇到風浪不少。寧晨遠有武力感知,裡面的人呼吸很輕,甚至有些刻意壓制,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異樣。

“應該是皇城司的人。”他料想是他們。

“是吧。”寧老爺皺眉。那麼,寧晨遠直接拒絕的話,皇城司已經知道。

“父親不必擔心。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皇城司在霸道,也要符合大宋國的規矩。”

寧晨遠當然不是白菜。越是位高權重的越是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皇城司要壓價有幾個原因,一,國庫供給不足。二,中飽私囊。

“阿遠,無論如何,你要做好準備。這批貨,若是他們給錢就罷,不給也罷了!”寧老爺有些力不從心。

“為何?爹,我們是首富不假,可這些年來,商路難尋,百姓都難以生計。我們寧府獻出去的依然不少。”

“為父自然知曉這些。可朝廷是什麼樣的,你不是不知。這皇城司是為皇帝辦事,管理財政進出。他們若是來硬的,你我只能吃虧委屈些。今非昔比,我們有更重要的人要保護啊!”

“是,父親,阿遠知道了。”寧晨遠離開書房,俊逸的臉上掛著愁容。在進入花園後,他舒展愁眉。安寧見他回來,嘴角上揚,靈秀的眼劃過他的眉梢,捕捉到他眉眼來不及收納的一絲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