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侃歷史 作品

第129章 欺人太甚了

一進天師府我就轉了向,這地方太大了,前後左右全是房子。呂正陽帶著我進了幾道門,我就已經失了方向感。

呂正陽看我的樣子,笑著說,“我剛進天師府的時候和你一樣,連出去的門也找不到,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大概摸清了這裡面各門的路徑。”

呂正陽把我帶到他的房間,對我說:“左堂主,這是我的住所,你先休息一下,我帶你去四處看看,等晚上我師父空下來,我再請你去見我師父。”

我環顧一下,這是一間非常簡陋,像公寓似的小房間,傢俱只有簡單的一幾一櫃一榻,我說:“呂師兄,你們天師府的天師分等級嗎?”

呂正陽說:“分啊,而且分得非常細,咱們邊走邊講。”

天師府天師眾多,天師水平良莠不齊,為加強管理,南北朝時期,一位天師獻上《正一法文》一書,將天師的等級從下至上分為九個等級,分別是:

下三品:初入道門,未明大道,道心未堅,需苦修三年,積功累德,以證初品。

中三品:已明大道,道心已堅,能度人濟世,積累功德,以證中品。

上三品:已登道岸,道心堅固,能度人濟世,積累功德,並傳授經法,以證上品。

每個等級都有相應的稱謂和職責,下三品稱為“道士”,主要負責苦修和積累功德;中三品稱為“法師”,可以開始度人濟世、積累功德;上三品稱為“天師”,可以傳授經法,成為天師的傳人。

因為最早的天府四相九天玄女、白虎龍王、青龍尹喜、真武大帝分別代表天地玄黃四字,天師府又將天師分為天地玄黃四階,黃階最低、天階最高。

明朝時期,朝廷重視道教發展,大量天師被朝廷徵召為官員,後朝廷將天師府的天師分為九品,參照朝廷官員的九品制,掌教天師為一品,以下依次冊封。但在天師府內部,等級依然是按照《正一法文》中的規定進行劃分的。

我問呂正陽,“不知呂師兄現為幾品?”

呂正陽說:“慚愧,我原來是中三品,本來今年下元節的天師府大會我有希望被授為天師的,但是婁月明這事情一出,估計我這天師沒戲了。”

我說:“看來這事怪我,不知道會對呂師兄有這麼大的影響。”

呂正陽說:“左堂主不要多心,幸好你提前發現了婁月明的惡行,不然到以後,他再繼續作惡下去,只怕我就不是上不了天師這麼簡單了。”

轉過一個園門,對面走過來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看見我愣了一下,給呂正陽打了個稽首,說:“呂師兄,不知這位道友是何人?”

呂正陽說:“這是風清堂左堂主,是葛風清老先生的徒孫,也是於萬樹前輩的徒弟。”

接著又對我說:“這位是婁守正婁師兄。”

婁守正對我拱了拱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婁月明就是你拿下的吧,左堂主好手段,閒暇可否指點在下一二?”

我一聽這口氣就不對,敢情是給我下戰書來了,可我從來不認識他,怎麼會一見面就給我臉子?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拱拱手說,“不敢,我才疏學淺,有機會還望婁師兄多多指教。”

婁守正“哼”了一聲,說了聲“再會”,就揚長而去。

我對呂正陽說:“這位婁師兄好像不太歡迎我,不知是何道理?”

呂正陽苦笑了一下,說:“我也沒想到今天正好碰到他,他是婁月明的族人,因為處理婁月明的事,他一力主張輕罰,說是以訓誡為主,我說占人軀體,淫人妻女乃是道門大戒,豈能訓誡了事?最後掌教天師做主,廢了婁月明的道行,幽禁在天師府,終身不得出府,他因此對我不滿,想來因婁月明是你抓住的,他連你也恨上了。”

我說:“堂堂天師府,居然也有此心胸狹窄,是非不分之人。”

呂正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天師府到現在為止已經幾千年了,前後有天師數萬人之多,難免有些魚目混珠之輩。不過婁師兄人品心性還好,只是他婁家現在人丁凋零,好容易有了婁月明一個可造之才,現在又成了廢人一個,但難免心氣不順,還望左堂主不要介意。”

我說:“這個自然,我是小輩,自然不敢和他計較。”

呂正陽說:“左堂主胸寬似海,呂某佩服。”

正說著,背後有人喊:“師父,等我一下。”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邁著兩條小短腿飛快地跑了過來。到了我跟前,我一看,只見他二十出頭的樣子,嘴上一層細細的絨毛,連鬍子都沒長出來,由於人長得太胖,眼睛顯得特別小,個子不高。一笑起來連眼睛都找不到了。

呂正陽拍拍他的腦袋,說:“小薩,你不好好練功,又跑出來幹嘛。”

小薩一晃腦袋,“師父,這都幾點了,功課早結束了。這位就是風清堂的左不言吧?”

呂正陽臉色一沉,“沒大沒小,叫左師叔。”

我趕緊說:“不用、不用,叫我左不言就可以。這位想必是呂師兄的高徒了吧。”

呂正陽笑笑,說:“正是劣徒,叫薩天奇,從小就跟著我,修行多年,也沒見長進。”

我說:“這個姓少見,想必是全陽子薩天師一脈了。”

薩天奇得意的說:“算你有見識,我正是薩天師第六十五代傳人。”

呂正陽說:“讓左堂主見笑了,我這個徒弟生性純樸,天真率性,人品是極好的,和府中人都處得挺好,別人見他胖,開玩笑叫他薩胖,他也不惱,只是在修行方面一直難有大成。”

我說:“薩兄弟年齡還小,假以時日,總有大成的一日。”

薩胖不服氣地說:“誰說我難有大成,上個月的考評我可是腳力第一名的。”

呂正陽說:“這倒是,我這徒弟別的不行,腳力卻出奇地好,每次的腳力比試,他都是第一,也不知道他這麼胖怎麼還能跑得動。”

薩胖一聽師父誇他,得意地說:“左師叔,要不咱們來比比腳力。”

呂正陽說:“胡說,左堂主遠來是客,哪有時間陪你胡鬧。”

呂正陽接著又說:“左堂主,我去看看師父現在有沒有空,讓小薩陪你先在府中轉轉。”

薩胖對天師府很熟,每一處院落、一塊石碑都能給我講的頭頭是道,我簡直懷疑他要是去當導遊,可能會比現在要好的多。

兩人正轉悠,前面來了一群人,一看見薩胖,就說:“薩胖,又在給外人賣弄呢,你說你一個學道之人,畫符唸咒一概不會,光記得這些有什麼用?要不要我明兒給我師父說說,專門在天師府配一個導遊。”

另一個人也湊趣地說:“我看可以開個直播,就他這個形象太有辨識度了,也可以給咱們天師府增點人氣。”

又一個人說:“咱天師府哪裡需要他那點人氣,要我說增加點收入是真的,反正他除了這個也掙不到錢。”

還有人說:“誰說人家掙不到,實在不行,在路邊擺個碗,怎麼也掙個饅頭錢回來。”

說著還哈哈大笑,我感覺這幫人對薩胖挺有敵意,再看看薩胖,果然他臉都漲紅了,說:“你們別看不起人,等我明天就抓個鬼讓你們瞧瞧。”

這幫人笑得更大聲了,說:“好啊,明天就是月底考評第一天,咱們比試比試。”

“就是,每次只有跑步能拿到名次,有什麼用啊。”

“誰說沒有用,鬼來了他第一個跑,鬼都追不住。”

一個人說:“傻胖,說好了啊,明天比賽抓鬼,可別弄虛作假啊,我看你身邊那小子瘦得跟鬼似的,可別明天把他抓了充數啊。”

又一個人說:“我看他像個色鬼,被吸乾了精氣才瘦的。薩胖,色鬼也不能算啊。”

“你看他們兩個,一個矮胖,一個瘦高,像不像哼哈二將?”

哈哈哈哈……

我不禁一陣惱火,沒想到堂堂天師府居然這樣欺負人,我只是和薩胖站在一起,連一句話都沒說,他們居然這樣汙辱我。

我說:“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諸位?居然如此惡語相向。”

對面一個領頭的說:“你一個連下三品都算不上的小道士,居然敢質問我們,難道看不出我們的品級嗎?”

我還真看不出來,看看薩胖,薩胖小聲說:“天師府的衣服袖口的顏色是按等級分的,上三品的是明黃、暗黃和紫色,中三品的是紅色、青色和綠色,下三品的是黑色、白色和灰色。”

原來這樣,我看看對面這群人,領頭的也只是個綠色,其他的都是黑色和白色,再看看薩胖,是個白色。

我說:“他們幹嘛針對你?”

薩胖說:“天師府每個月最後三天是考評時間,綠色以下的道士都要參與考評,一共考評六到九項,單項第一的可以聽張天師親自授一堂課,他們都想去,但我腳力好,只要比腳力,我都能拿到一個聽課的名額,所以他們氣不忿。”

對面的人見我和薩胖低聲嘀咕,又喊道:“怎麼,慫了?過來給爺幾個磕個頭認錯,我就放了你們。”

我上前一步說:“就憑你們幾個還想和我比試?這樣,只要你們有本事在我手下走過三招,我就給你磕頭,走不過的,你們給薩胖磕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