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對峙
“繼續聽，別做沒禮貌的傢伙。”
始皇帝輕蔑一笑，道：“眾神皆隕落，世界只剩下十二位主神，但他們也分別立於兩個陣營，一個接受被創造出來的人族可以擁有神力，另一個則直接反對，認為這倒反天罡，於是分出了兩個陣營，然後世界就進入了白銀世代。”
林安象徵性的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暗暗猜到，這兩個陣營就是所謂的東方神營和西方神營，也難怪神奇筆記本中會提到這兩個神營。
始皇帝撇了撇嘴，繼續道：“後來，第二次的神戰中，主張人族為奴的西方神營勝出，世間的卡牌以氣運之龍的方式，重新被收入神血之中。”
說到這裡，他著重強調，“但！獲得勝出的眾神之主愛上了一個人類公主的美色，夜裡化作飛鷹，和那女子結合，卻不料誕下一子，神血流入了子嗣之中，也就成為了英雄世代的開端！”
“為什麼這個故事聽著這麼耳熟？”林安暗自腹誹道：“這說的該不會是希臘神話中的眾神之主宙斯吧？”
“朕不知曉其名，僅知他掌握雷霆，被尊為眾神之主。”始皇帝還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外界轟然巨響，眉頭頓時不耐煩起來。
他站起身，目光低沉地望向殿外，然後徐徐走向殿外，對林安道：“剩下的朕還有兩件事要做，不過......外面似乎有兩個不安分的傢伙正在搗亂。”
“那是我的朋友，她的精神似乎......”
說到這裡，林安一怔，“兩個？”
“恩，兩個。”始皇帝走出了大殿，回應道：“只是一個你看不到，或者說，你們本就是同一個人，而相同的兩個人是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相遇的。”
“也就是......另一個我！？”林安一怔，猛地站跑到殿外，煙塵瀰漫，殺氣肆意，只看到灼其華已然全身浴血，較為狼狽。
心中燃起一股歉意之火，林安低吼道：“屠龍者，給我住手！”
嘶啞的嗓音充斥著無盡的憤怒，響徹整個始皇帝陵寢地宮，讓一旁就要開口震懾兩人的始皇帝都不禁啞然地睨住了林安。
突然吼一嗓子是幾個意思？
嚇朕一跳！
在一陣轟鳴結束之後，灼其華從煙塵中緩緩站起身子，只是此時的她似乎流血過多，脊背無法挺直......
也是在這一刻，林安徹底想明白了整個事情，就像始皇帝剛才告訴自己的一樣，氣運之龍是個錯解，而引導自己走入這步錯解的，便是那一直存在於故事之中的一個神——
死神！
林安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與死神之間的博弈，而為什麼博弈，又博弈什麼，他暫時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自己一定是為了最初的初衷，而不得已走到了與神明對弈的一步！
所以，他不可以再讓世界朝著更加傾向死神的方向發展。
於是喊道：“你一定能聽到我的話，對嗎！？”
將來無法窺探過去，但曾經卻可觀測未來。
這或許就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有關時間的法則，只是過去無法影響未來，未來又無法改變過去。
所以過去的自己，也就是屠龍者，可以看見自己，甚至聽到自己的話。
只是，他無法殺死自己！
這時，始皇帝緩緩抬手，周圍的空間在發生了劇烈的扭曲之後，剛才被波及的坍塌的宮殿盡數復原。
而隨著宮殿的復原，整個地宮都被籠罩在一股強大的神力之中，林安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剛才的自己不過是處在一個虛無的小天地中，那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始皇帝，腦海中又再次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虛假之中套虛假，天地之中生天地！
“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阻止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你只會影響這一切朝著無法改變的結局前行，而無法挽回林心！”
也不知始皇帝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創造出了這虛假之中套虛假的空間手段，但不置可否的，屠龍者和林安實現了同框。
“你才錯了！”
林安冷冷盯著屠龍者，攥緊了拳頭，“如果我想要的結局是一家人團聚，我不會犧牲所有人類的生命去彌補這一滑稽的現實！”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不做出犧牲，就無法挽回所有人？”屠龍者哂笑，“難道，你已經變心了嗎？”
“不！不是這樣！你是在胡攪蠻纏！”林安道：“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但任何人又都無法理解現在的你，包括我！”
“犧牲在所難免，為達目的我什麼都可以做！”屠龍者譏笑道：“不像你，只會被動地去做出所謂的選擇！那都是無意義的荒唐之舉，包括，你和我作對！”
“那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是對的！？”林安低吼。
“那你又如何知道，就一定是錯的？”屠龍者歇斯底里的反問。
兩人四目相對，似乎誰都無法說服自己，畢竟只要是林安堅定了的東西，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
“不要去開啟那大陣，也不要阻礙我，好嗎？”
屠龍者突然降低了姿態，道：“讓我去試一試，好歹要讓我碰壁了再回頭，可以嗎？”
“難道你忘記了林心？忘記了爸爸媽媽？忘記了當初一家人蝸居在那座小房子裡的快樂時光？”
“我永遠不會忘，因為......那是我心之嚮往，是我的憧憬，無論財富、力量、權利、女人......都無法改變我，我想......你會理解我，不是嗎？”
聽著這些話，林安突然變得如鯁在喉，兒時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浮現眼前。
是啊，那些都是我心之憧憬，是現在的我，為之努力奮鬥，而又遙不可及的事情。
“如果......實現自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大眾的悲慘之上，你也必須要去嘗試嗎？”
林安嘆了一聲，“哪怕......最後所有人都為你的荒誕陪葬，全部一無所有？”
“至少我盡力了！”屠龍者義憤填膺的回答。
“那我呢！？我發現的路在你看來又做錯了什麼！？”
林安突然亢奮起來，“哪怕知道最後可以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哪怕知道這個世界唯獨缺少了我，我也在為之努力，為之奮鬥啊！”
“哪怕那個完美的世界沒有我，我也不願做那自私到為了自己所願而去踐踏別人幸福的齷齪事！”
“你，明白嗎！？”
當林安說完這些話，聲音久久迴盪，而聽到這段說辭的灼其華和始皇帝，都較為愕然與擔憂地看向了林安。
那是一個完美的世界，可是那個世界......唯獨沒有我......
“林安，你......認真的嗎？”灼其華不敢相信地盯著林安的眼睛，她實在想不到林安會產生這種悲觀的心理。
如果世界可以回到完美，為什麼自己不做那其中一環？
是做不到嗎？
“如果世界完美，卻唯獨沒有我，這樣的世界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屠龍者脖子上鼓起了青筋，扯著嗓子吼道：“難道你就心甘情願地讓那個世界沒有你嗎！？”
林安沉默了許久，終是給出答案，鏗鏘有力道：“是的！這樣的世界就算沒有我，我也不會覺得自己可恥，就像你說的，至少......我盡力了。”
當然，如果可以找到那個能夠創造有我的完美世界的方法，我也一定會為之努力，為它拼盡全力。
只是我不情願，把自己的期望，凌駕於別人的悲劇之上。
它會讓我......良心不安。
是不會感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