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nohi 作品

第50章 終不還(第2頁)

 想來予昭的事孔雀也很清楚,孃親死的時候沒哭,得知孃親能被沉冤昭雪的時候也沒哭,偏偏路舟雪說要把昭陽劍給她的時候哭了。孔雀很清楚,接了母親生前的佩劍,就意味著從此她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

 “好孩子,不哭了。”路舟雪不知道該怎麼哄一個失去母親、傷心欲絕的孩子,只能乾巴巴地說道,偏偏向來體貼的蕭風灼這時也不幫他,他求救的目光投過去時還裝沒看到!

 路舟雪沒轍,只能絞盡腦汁試圖從記憶裡找出一點能說的話來:“離去的人終會在一個月出東山的長夜重逢,空青,她會一直陪著你。”

 孔雀剛剛練了一會兒劍,又這麼哭了一場,很快就累得趴在路舟雪胸膛上睡了過去,小女孩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路舟雪抬手朝蕭風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把孔雀送回正殿的床上睡了。

 路舟雪回來時,就看見蕭風灼不知何時坐到了廊下,仰頭望著不遠處圍牆上方廣闊的天。

 “怎麼到這來了?”路舟雪問道,蕭風灼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路舟雪順勢坐下,只聽得蕭風灼問他:“離去的人終會重逢……是這樣麼,棉棉?”

 路舟雪見他神色認真,似乎不是玩笑,在孔雀面前張口就來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離去的人終會重逢?怎麼可能,那都是騙小孩子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為什麼這麼問?”路舟雪輕輕道,兩個人並排坐著,都顯得心事重重的。

 “隨便問問,主要是實在沒想到棉棉會說出這樣的話。”蕭風灼笑了笑,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分別,他頓了頓,解釋了緣由,“棉棉很悲觀,哪怕棉棉很溫柔,也很包容,但似乎這個範圍裡沒有棉棉自己。”

 “物是人非今猶在,不見當年還復來。阿灼,不是每一次別離都會有重逢。”路舟雪語氣中帶著苦意,若非如此,當年的蕭月珩,如今的他,又怎會求而不得、執念深重?“何況舊人不覆,陌人不故。”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蕭風灼目光仍舊落在鳳凰臺圍牆的琉璃瓦上,說完前半句,忽然轉頭看向路舟雪,沉靜的眼睛裡蘊含著一些複雜的東西,似乎是看透了他,又似乎穿過他還看見了別的什麼,最後卻只是意味深長道,“不如憐取眼前人。”

 “蕭美人這是叫我憐取你麼?”路舟雪瞧著面前懶洋洋的人,卻是沒有、或者不願去深想蕭風灼的話,若是放得下,他又何至於固步自封那麼多年。

 “棉棉,你變了。”蕭風灼幽幽道,卻是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包點心遞給路舟雪,“吃吧,吃了就別給我苦著一張臉了,知道的是你執念作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糟蹋你了。”

 路舟雪:“……”

 “又胡言亂語。”路舟雪感覺自己說這話都快說成習慣了,他接過蕭風灼遞過來的紙包,還熱乎乎的,散發著一股清淺的甜香,他打開一看,是桂花糕,“阿灼不是說沒有帶麼?”

 “我說你就信?”蕭風灼一臉理直氣壯地反問,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彎腰掐了掐路舟雪柔白的兩腮,“生氣就陰陽我蕭美人,開心了就叫阿灼,棉棉好一張見風使舵的嘴。”

 “阿灼不也是麼?一會兒路大美人,一會兒棉棉的,我分明有名字。”路舟雪不甘示弱道。

 蕭風灼朗聲笑起來,笑完了才道:“這如何一樣,棉棉是暱稱,路大美人是美稱,綿綿以為呢?”

 “伶牙俐齒的蠢貓。”路舟雪只回了這麼一句便不理他了,低下頭去用手指拈著桂花糕往口裡送。

 “是是是,路大美人聰明伶俐。”蕭風灼笑著將脫下來的外袍往肩上一搭走了,還是不能把人逗太過了,否則真把溫柔小白兔逗成百里長情那樣的暴力分子,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予昭的事情還未塵埃落定,路舟雪和蕭風灼也沒有別的事做,日子就在守著孔雀練劍中一日一日地過去,北都庭終於傳來要重審當年東山舊案的消息,葉雲洲和瑤光作為當初的英雄,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