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聽月 作品

第37章 罪惡之花(三十七)

塞繆爾的記憶其實並不全,這裡存在的大熊只不過是他的一部分意識,當進入自己的世界時,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塞繆爾會選擇屏蔽掉那些不好的記憶。

 這裡絕對的美夢,是虛幻中的烏托邦,兔子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憑藉它自己就將日夜狀態更替,某個傢伙在裡面偷偷做的手腳也是推動這一切的原因之一。

 房間裡的人是明月,而它只能躲在暗處,那些渴望與覬覦見不得光,逼得塞繆爾幾乎要崩潰。

 它努力保持著理智,不想傷害那個人,也不想要他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它本來可以躲得更遠一些,整個城堡都是它的,只要它想,少年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它。

 但是它最後還是留下了,躲在離少年最近的地方,渴求著能夠多看對方几眼。

 真奇怪,聽到少年焦急呼喊它的時候,心臟為什麼會那樣疼?

 但是它不能出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怪物將自己縮緊,可憐巴巴地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道著歉。

 它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一邊哭,一邊扒拉著絨毛,試圖遮住那些醜陋的縫線,但是傷口實在是太多了,它怎麼遮得住。

 這樣看著怪物就更傷心了,眼眶裡不停地冒液體。

 掀開的皮毛下,扭曲的縫線蜈蚣一樣遍佈它的全身,被它這樣一扯,傷口處的情況更加不忍直視。

 而怪物完全不覺得疼,它早就習慣了,何況和疼痛比起來,自己那副樣子被在意的人看見才是最大的折磨。

 塞繆爾在這裡待得太久了,意識被逐漸腐蝕,它已經開始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

 長久地沉溺於這個夢境,它的靈魂正在慢慢燃燒殆盡。

 躲在角落裡的小怪物一直在哭,它大概還沒有注意到,坐在花叢間的少年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小怪物哭著想它還是離開的好,它在害怕自己傷到少年,也害怕少年見到它的樣子後被嚇到。

 恐懼,厭惡,這樣的神情它在人類眼中看過太多,以前只覺得有趣,但唯獨這一次它不想這種東西出現在少年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