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報紙和日記
宋知棠和景褚航回到四層後,並沒有等多久,就看到從樓上下來的其他幾個玩家。
杜斐走上來,看著被景褚航抱在懷裡的少女,還以為對方是受了什麼傷。
宋知棠這才反應過來二人還是維持著公主抱的姿勢。
她紅著臉連忙從景褚航身上下來了,解釋道自己並沒有受傷。
杜斐將宋知棠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認對方活蹦亂跳的,才放下心來。
人群中少了兩個人。
原本人就不多,這下只剩下稀稀拉拉六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明顯。
宋知棠恥意上襲,尷尬之餘才發現不僅少了人,而其他玩家臉上多多少少都不太好看。
“怎麼…另外兩個人呢?”
宋知棠細細看了一眼,發現不見的兩名玩家一個是李德明,一個就是那個和她一起參加四角遊戲的可愛女生。
聽到這個問題,杜斐皺起了眉:“她們…都死了。”
“死了?”
宋知棠語氣驚訝。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景褚航,對方神色平靜,彷彿對此見怪不怪的模樣。
“你們剛才去哪裡了?”
柳令星冷著一張臉,看了眼景褚航又看向一臉驚訝的宋知棠。
“我們進入了三層,然後從下面逃出來的。”
宋知棠認真的解釋了一句,心裡卻默默想到:怎麼這個柳令星看起來有點奇怪的樣子?
也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柳令星明顯剛開始是一副開朗陽光的模樣,可是從今天早上開始,對方彷彿就藏著心事一般,不僅笑容少了,還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時不時打量她。
杜斐語氣驚訝:“你們進入了三層?”
她們顯然不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宋知棠和景褚航中途消失的事情。
看來,在她們二人離開404後,其他玩家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樓道間並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宋知棠看了眼手中的本子和報紙,建議他們可以先去天台。
畢竟她剛從管理員那裡“偷”出來了這些東西,萬一管理員發現了,肯定會上來找他們的麻煩的。
而天台就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
和其他玩家解釋了一下,眾人看著少女懷中抱著的本子,頓時目光都了些細微的變化。
她們自然不會有意見。
直到上了天台,眾人才開始覆盤今日進行喚靈遊戲時發生的事情。
宋知棠率先講述了那個女鬼和自己是怎麼用道具逃開的事情。
“她問了你想不想留下來陪她?”聽完宋知棠的解釋,柳令星有些疑惑,“可是,女鬼不是隻會問普通的問題嗎?”
他有些狐疑。
宋知棠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這麼肯定女鬼問的問題都很簡單,她比柳令星更疑惑:“對啊,她就問了我這個。”
在喚靈遊戲進行期間離開位置去其他地方在其他玩家看來很容易被誤會是一種不顧其他玩家安危的自私行為。
畢竟,如果在召喚了靈異體的前提之下,若是驚動了管理員,那404的其他玩家很可能會因此喪命。
杜斐看了眼柳令星:“她問了你什麼問題?”
柳令星眉眼閃爍了一瞬:“就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問我最喜歡什麼顏色。”
怎麼可能?
宋知棠不由得覺得那女鬼的針對來得太明顯了一點。
柳令星就坐在自己身後的位置,這個位置分配也保證了兩個女生前後都是男玩家。
那也就是意味著,女鬼在問完了柳令星問題後直接來到了自己身後,問自己與其截然不同的問題。
儘管知道也許那個女鬼真的有可能是陸思思,可宋知棠還是沒由來的一股惡寒。
不管對方是不是受到了主神團隊的授意,但宋知棠絲毫不懷疑,陸思思原本就想這樣做。
畢竟對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可謂是下了死手。
其中夾雜著多少的私心她不得而知。
“說說你們吧。”
景褚航打斷了幾人間的對話,既然宋知棠已經將他們在二三層的經歷講述清楚,現在也該一直待在樓上的幾個人講述發生了什麼了。
柳令星看著景褚航顯然對宋知棠一副維護的姿態,眉眼間閃過一絲陰鬱。
女鬼的話語還彷彿在耳畔迴盪:“她只不過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玩弄男人,引誘他們為她付出。”
但景褚航的話似乎無法推諉,眾人沒再糾結女鬼的問題,反而說起了自宋知棠和景褚航離開404後,404發生的一切。
首先是進行喚靈遊戲的四個人,他們同宋知棠他們昨晚一般,召喚出來了一個男人。
秦書涵形容那個男人時整個人都呈現出一股害怕至極的神情:“很冷,感覺周圍一下子變成了冰窖。”
那個男人的聲音像是蒙著一層薄霧,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但是話語間的寒氣要將玩家凍成冰棍似的。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回答對方的問題。
“那你們問出什麼了?”
景褚航並不關心這些細節的感受,如果a級副本的npc能夠對玩家溫柔以待,那可就見鬼了。
“什麼都沒問出來。”
杜斐搖了搖頭:“我們問怨恨的靈魂是誰,玩喚靈遊戲的是誰,他只說是學生。”
這樣一個寬泛的回答根本沒辦法讓玩家提交確切的答案從而完成支線任務。
“但是,他問我們的問題,也變了。”
秦書涵顫抖了瞬:“他只問了一個問題,每個人同樣的問題。”
宋知棠看著對方一副被嚇壞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疼:“什麼問題?”
秦書涵在她眼裡印象還算比較深刻,看起來應該是一個相當獨立的女生。
能夠獨自通過這麼多副本,已經很了不起。
她清楚那個靈異體的可怖之處,玩家被禁錮的時候,根本無力反抗。
杜斐深深看了眼秦書涵:“他問我們,一共殺過多少個人。”
秦書涵纖細的脖頸緊繃著,輕輕點了點頭:“沒錯,他問我們殺了多少人。”
“所以,李德明死了,是因為他沒有誠實回答那個靈異體的問題?”
“不是的,”杜斐輕輕皺了皺眉,“他回答了。”
事實上,李德明不僅僅回答了,甚至還回答得很精確。
精確到對方在哪個副本殺掉多少人,用什麼方式。
這些被殺掉的人,肯定不是被副本規則保護起來的npc,而是玩家。
可即便如此,那個靈異體並沒有如同說好的那般,誠實回答問題,則生,撒謊則死,反而二話不說將李德明的腦袋取了下來。
“毫無徵兆和緣由嗎?”
宋知棠頓覺驚詫。
不是誠實回答問題就可以結束?
難道是對方記錯了數目?
“毫無徵兆和緣由。”
杜斐嘆了一口氣:“他描述的很清晰。”
李德明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幾乎都沒有經過思考,脫口而出。
跟提前背了腹稿似的。
可那個靈異體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麼多”,之後他們就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響。
不過瞬秒之間,壓在身上的那股寒氣和縈繞在四周的黑暗就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四周恢復了一開始的明亮。
而就在他們能看見的時候,李德明就這樣靜靜坐在椅子上,沒了腦袋。
仔細一看,那隻腦袋都已經滾到了桌下正中央的位置。
鮮血從平滑的斷口汩汩流下,像開了閘的溪流似的,幾乎要流得到處都是。
不僅僅是李德明,在牆角玩四角遊戲的那個女生也遇害了。
對方和李德明的死法大不相同,只是心臟的位置多了一處被刀捅出來的傷口,眼睛也被挖了。
死後也是靜靜坐在座位上,表情極為痛苦。
而在眾人才查看完屍體的時候,管理員被喚醒的播報就這樣響了起來。
他們只能草草地又跑到天台。
宋知棠聽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杜斐也不太好受。
兩個鮮活的玩家就這樣死在面前,饒是心理素質再強大,饒是清楚這樣的事情在異世界每天都在上演,已經無需驚訝,但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看來,白天進行喚靈遊戲,需要作出置換。”
景褚航對此沒有過多的看法,只是慢悠悠提出了自己的總結。
“置換?”
見幾人神色各異地看過來,景褚航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柳令星的方位:“沒發現嗎,白天的靈異體,和夜晚的時候,差別挺大。”
不管是問的問題,還是死掉的人數。
他說完煞有其事地勾起唇:“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晚上的時候,再試一次喚靈遊戲。”
只是現在只剩下了六個人,如果要進行喚靈遊戲,那麼旁觀者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安危,比四個人還要得不到保障。
一時之間,沒人開口說話。
在眾人思索的間隙,沒人注意到柳令星因為景褚航的話臉色一變再變。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思索了片刻。
白天和晚上的喚靈遊戲,真的會不一樣嗎?
“好了,既然清楚了情況,我們再看看棠棠手中的報紙和筆記本吧。”
傷感和不安的情緒只是蔓延了片刻,就很好地被眾人收斂了回去。
與其在這裡為其他人感到惋惜同情,不如早點找出出宿舍樓的方法。
宋知棠依言將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
報紙被攤開放在地面上,幾人圍著蹲成一團,仔細看著上面的內容。
只看到右上角的版面上,佔據了一大半的位置,標題赫然寫著:新宙市寧德學院八名學生在宿舍玩靈異遊戲,七人離奇死亡。
死了七個人?
宋知棠仔仔細細看著報道內容。
上面只寫了有八個學生寒假期間在宿舍內玩靈異遊戲,然後…有七個人被燒死了。
是在宿舍內被活活燒死。
玩遊戲的其中還有兩個偷偷溜進來的男生,系其中兩個女生的男朋友。
沒有說原因,甚至連名字都只是化名。
“還有一個人呢?”
宋知棠有些疑惑。
宿舍樓內發生過大火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可是,為什麼被燒死的是七個人。
而且,被燒死為什麼算作是離奇死亡呢?
杜斐猜測:“難道怨恨的靈魂,指的是這七個被燒死的人?”
可是…進入宿舍樓以來,他們滿打滿算只在樓裡看到過三個靈異體。
一個玩四角遊戲的女人,一個由喚靈遊戲召喚出來的男人,還有一個管理員。
報紙上除了這一條在說宿舍樓的事情,其他都是無關緊要的社會新聞。
並沒有什麼關鍵的信息,但至少讓眾人有了些眉目。
他們繼續打開了宋知棠帶上來的筆記本,想要在其中找出一些關鍵信息。
驚喜的是,筆記本上的內容,比報紙上更為直觀。
是以管理員的口吻記錄著日常事情的點滴。
宋知棠跟著其他人的腳步,一頁一頁翻看過去。
上面有一些記錄著管理員的心路歷程,其中倒有幾段似乎和這場大火有聯繫。
——
xxxx 星期日 晴
這群娃娃太不讓人省心了,有個女娃來和我說有人欺負她,想謀殺她,這可是法治社會,我覺得她像是沒睡好精神出了問題。
不知道我家阿婷怎麼樣了,在家有沒有吃好睡好,什麼時候才能發工資回家啊。
xxxx 星期五 小雨
快放寒假了,又看到了那個女娃。
怎麼大雨天的,都不打一把傘呢。這樓裡的學生太能鬧騰了,前段時間還跳樓死了一個。
怎麼大家都看起來怪怪的。
xxxx 星期二 陰天
寒假了,還不能回家。
今年過年估計也只能在保安室了。
那個女娃怎麼看起來生了場大病的樣子,瘦了不少,還是得好好吃飯啊,哎,阿婷估計也有這麼大了吧。
xxxx 星期四 大雨
樓裡的娃娃都走的差不多了。
倒還挺安靜。
——
日記寫到這裡時,宋知棠發現有了很明顯的字句斷開的痕跡。
安靜的那一行,隔了兩行,寫了三個大字:著火了。
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一頁竟然出現了絲絲點點的血跡。
像是什麼迸濺開來,甚至還有黃的白的汙漬。
散發著絲絲陳腐的味道。
日記寫得並不多,大多是一些簡短的句子。
可以看出來寫日記的這個人文化程度並不高,有些字句甚至還出現了錯別字。
字也寫得歪歪扭扭的。
但是讓眾人起碼能夠將報紙上的內容和其聯繫起來了。
“難道,那個怨恨的靈魂…其實是日記裡提到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