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可是你兄長教你讀書的？

謝昊面帶幾分溫和的笑意道：“抬起頭讓朕看看，我們家老三喜歡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丫頭。”

沈夢抬起頭來，略帶緊張地看了皇帝一眼，而後便垂下眼簾。

謝昊是見慣了美色的，之前曾經擔心過沈夢是不是生得太妖媚，這才引起了幾個男人的爭奪之心。如今見了人，這才算是放下心來。這女子與妖媚一點都不搭邊，反而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堅毅的味道，一雙眼睛異常清澈，有一種超塵脫俗的純淨氣質，一看就不是會狐媚人的。

第一眼，謝昊對這個兒媳婦還是很滿意的，有母儀天下的氣度，只是好需要好好培養，這眼睛太清澈了，應該是經事太少，這可不行。

“華恩，賞！”既然對這個兒媳婦還算滿意，自然就要給見面禮。

華恩總管立即將準備好的托盤端上來，只見裡面是一對龍鳳紋的羊脂玉佩，並一套九件五彩琉璃的頭面。這個時代，只要有錢，金玉都能買到，但琉璃製品卻是皇家獨有的。雖然現在謝淮舟接了皇家的琉璃作坊，卻也不好意思大搖大擺地假公濟私。

沈夢見了好生喜歡，再次謝恩道：“謝皇上！”

謝昊微微抬抬手道：“好了，都起來吧！”

“謝父皇！”

“謝皇上！”

謝淮舟先起身，而後扶著沈夢站起來。沈夢微微低著頭。第一次面君，她心裡難免有幾分緊張，但越是緊張，她面上越是鎮定，腰背就越是挺得直直的。

謝昊再次將沈夢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穿著大紅色繡金鳳展翅王妃禮服，鳳凰的眼睛和羽毛上綴著無數珍珠寶石，玄色腰帶上繡著金色的飛鳳祥雲紋，頭戴七尾鑲紅寶石金鳳冠，兩邊插著一對碧璽石榴金步搖，站在身穿一身紅色親王服的英俊挺拔氣質出眾的兒子身邊倒是絲毫不遜色。

謝淮舟暗自點頭，笑問：“老三家的，你為何不稱呼朕父皇？”

沈夢鎮定地答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謝昊聽了哈哈大笑，說：“以後跟老三一樣叫朕父皇吧！”

“兒媳謝父皇！”沈夢慢慢放鬆下來，面上也有了一絲笑意，行禮之後，便抬頭看著這位大齊朝的皇帝陛下。

謝昊含著絲戲謔看著她道：“第一次見朕，可是緊張害怕？”

沈夢面色微紅，低下頭道：“緊張是有的，但是並不怎麼害怕。”

“哦？”還有人第一次見他不害怕的？謝昊奇怪了，追問道，“為何緊張卻不害怕？”

沈夢從容答道：“父皇是一國之君，是萬民之主，執掌天下。兒媳自幼長在民間，幼時常聽父輩提起皇上時敬如天神，便想著皇上是不是有三頭六臂。雖然長大了以後知道不是這樣，但幼時的敬畏一直留在心裡，所以來見父皇，心裡就很緊張。”

謝昊點點頭，聽著這說法倒也新鮮，便又問道：“那又為何不怕？”別說眼前這樣的小姑娘了，就是很多大臣第一次見他心裡也是害怕的。

沈夢忽然側頭含笑看了謝淮舟一眼道：“父皇是殿下的父親，也是兒媳的父親。殿下常說父皇是明君，也是慈父。兒媳想著，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不會傷害兒媳的，自然就不害怕了。”

謝昊捋著鬍子，聽到這裡不禁輕輕頷首。這兒媳婦會說話，說得他心裡熨帖。既敬畏，又親近，這正是謝昊最想要的父子之情。老三眼光不錯，這丫頭說起話來條理清楚，從容鎮定，哪裡看得出來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好了，隨朕一起去後宮見太后、皇后和你母妃吧！朕已經交代下去了，中午就在你母妃宮裡用膳。”

“是，多謝父皇！”

謝淮舟一大早就得到消息，昨晚父皇是留宿在母妃宮裡的，這也是皇帝給兒子的臉面。

謝淮舟的生母惠妃出身小官吏之家，不過是地方的二流家族，在宮裡自然是遠遠不能與皇后貴妃德妃這樣的世家之女相比的。

但惠妃能生下一雙兒女，還能將他們養大，這就是本事了。首先，惠妃是個美人，卻又不是那種傾城絕色，不然皇后絕對容不下她。惠妃出身江南，美得嬌弱，惹人憐惜，又帶著一股子江南煙雨的靈氣。自進宮以後，也得寵過一段時間，這才生下了謝淮舟和他的姐姐隆裕公主。

因為有一個兒子，惠妃雖然算不上得寵，但皇帝好歹還記得有這麼個人，一年裡總還能見上幾次。而等到謝淮舟穿越過來以後，因為其逐漸顯露出來的才華，才讓皇帝又重新將目光放到了惠妃身上。當然，那個時候惠妃還不是妃，只是惠嬪。

再後來，謝淮舟時不時地找一些美容養顏的方子給自己的母妃，讓她在一眾相同年紀的妃嬪中顯得年輕些，再配合她嬌弱的氣質，寵愛反倒比皇后德妃貴妃等早年進宮的嬪妃更多一些。當然，不管惠妃如何保養，自然還是比不過後進宮的年輕妃嬪，但有周皇后和盧貴妃在，這些沒有生養的低等妃嬪很快就失寵被更年輕的妃嬪替代。

要知道，謝昊也算是一代明君了，可他到現在也只有五個兒子，就可見後宮爭鬥的殘酷。而惠妃能平安生下一對兒女，還能活到現在，肯定是不容易的。

皇帝說：“從御花園過去吧，朕好多天沒去御花園散心了，正好趁此機會散散心。”

謝淮舟雖然想著太后那裡肯定還等著，指不定心裡多不高興呢，但想著太后是獨孤家的人，而自己能依靠的卻只有父皇，便什麼都沒說，高高興興地上前一步扶著父皇慢慢地往御花園走去。

沈夢和華恩總管落後他們一步跟在後面，倒是不妨礙說話。其餘宮人內侍捧著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又落後幾步，遠遠地跟著。

謝昊示意沈夢走到他身邊來，問道：“聽你說話，也是讀過書的。朕知道你幼年喪父，兄長是上一科的舉人，可是你兄長教你讀書的？”

沈夢不敢真的與皇帝走在一起，學著謝淮舟的樣子落後他半步，回道：“回父皇的話，兒媳在父親出事以前就跟著哥哥一起念過書認識字了。爹爹出事以後，我們兄妹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找書自學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一起辯一辯，還弄不清楚，就問問堂兄，問問小姑父。”

謝昊曾聽謝淮舟提過這兒媳婦是有才的，他也知道以老三的文才自然不可能找個不識字的，但聽著這兒媳婦說話，倒像是讀過不少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