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獅 作品

第53章 於天任撞邪

馬寡婦見於天任半天不言語,就順鼻子眼兒“哼”了一聲,接著白話道:“男人都這德性,見了那長得水靈的,就跟那賴皮狗見了肉骨頭一樣,攆也不走,打也不走,非得佔到了便宜才算拉倒。”

 於天任不理她,仍是一臉發呆相。

 馬寡婦又說:“咱就拿倒黴的周大少來說,他家吃得是油、穿得是綢,金銀成堆、米麵成倉,也有犀牛頭上角,也有大象口中牙,人混到這份上,想娶什麼樣兒的娶不著,偏偏非要娶個來路不正,爹孃雙亡,又沒有姊妹兄弟,光桿兒一個人過活的野姑娘,這還不是死催的麼。讓你說,我這話說得沒錯吧?”

 於天任木頭人一樣,只是直愣愣的立著,壓根不會說人話。

 “嘁。”馬寡婦白了他一眼,“我這話八成說到你心坎兒去了,不然你也不能這樣兒。咱接著說周大少,鬼迷心竅,言聽計從,人家說嘛他就應嘛,回到家去跟爹孃把話一說,爹孃立馬變了臉,自古娶親哪有挑黑燈瞎火大夜裡的,又不是鍾馗嫁妹子,還怕小鬼兒驚擾了活人不成。這不對勁,準有貓膩兒。可週大少不管那一套,死乞白賴非得夜裡娶親不可,誰要攔著他,他就拿刀子把誰宰了。你說,這不是‘撞克’這是嘛呢?”

 撞克,北方俗語,泛指那些被鬼狐精怪迷惑心竅而表現出的反常舉動。於天任小時候就“撞克”過。那是他八歲的時候,有一回跟著一幫大人去西門外看大戲,等散場了之後,才意識到星月當頭,二更天都已經過了。

 本來,他跟著一群大人走路,相互間有說有笑,壓根沒尋思會趕上邪乎事兒。

 可走著走著,他因為尿急,於是一個人跑到一棵歪脖樹下解小手。

 解到一半兒的時候,隱約聽見有個聲音挺煩氣的抱怨:“你幹嘛往我嘴裡泚尿呀,你咋這麼缺德呢……”

 他一慌,尿溼了褲子,呆住了可沒敢跑,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抱怨聲。

 呆立了一會兒,小風一吹,把他給吹醒了。

 他提著褲子,轉身剛想跑,忽聽剛剛那個聲音又起:“說走就走,也不說句好聽的,你當我這是茅房呢……”

 “媽哎!”八歲的於天任只覺著汗毛倒立,頭皮發麻,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就跑。

 結果,越是想跑就越是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