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九世的忤逆
雲澗，墨畫看著正對著自己笑意盈盈的十步，不覺挪開目光：“藍葉呢？”
十步微微一愣：“藍葉是誰？”
墨畫皺眉：“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十步不解地看向墨畫：“我與哥哥被逐出清谷後，便來了這裡，師姐怎會過來？”
墨畫眼中閃過一抹狐疑：“那貫丘宗的少宗主呢？”
十步困惑地看著墨畫，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忘記過去了？”
“忘記過去？”十步皺眉：“什麼意思？”
“被人欺騙的意思。”墨畫看一眼十步：“是九世將你留下的？”
十步微微點頭：“他們說我是族長夫人。”
墨畫心中一滯，看著十步，像是在猶豫。
不遠處，隱於暗處的侍衛首領段宇想要上前制止墨畫，卻被九世攔住：“讓她說。”
“可萬一少夫人知道了真相——”
“真相終究是要被知道的。”九世看向十步的背影：“而且，我也不想瞞她。”
段宇還想說什麼，卻被九世制止：“我孃的意思，不代表我的。”
段宇聞言一愣，隨即選擇了沉默。
“你不是族長夫人。”墨畫終是開口道：“你喜歡的人是貫丘氏的少宗主司鶴。”
“司鶴？”十步心中微動，眼前隱隱浮現出清谷時候司鶴的隨性灑脫的模樣，以及那句“是你那位哥哥好看還是我好看”的無賴問題，十步忍不住微微皺眉：
“他是月閣少閣主，在清谷幫過我。”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墨畫淡淡道：“眼下月閣早已為貫丘宗所有，而曾經的月閣少閣主也成了現在貫丘宗的少宗主，而你，正是為了尋找藍葉的下落而來。”
十步聽得有些亂，她的記憶裡完全沒有墨畫說得這段。
“你的孃親被困在冥境，只有鍾翁氏的前族長藍葉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你才來了雲澗，不曾想鍾翁氏早已易主，藍葉不知所蹤，而九世，則直接取代了藍葉成為了鍾翁氏的新族長。”墨畫說著看一眼十步：“我不知道你是哪裡出了問題，將此前所發生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但我所知道的便是這些，聽不聽由你。”
十步怔怔地看著墨畫，她的話不像是假的，倘若如此，那自己是怎麼回事？哥哥為何要瞞著自己？
墨畫不願再與十步多言，於是轉身離開，誰曾想還沒走幾步，便瞧見了不遠處正立於柳樹下的九世，墨畫心中一慌，好像做錯事的小孩被大人逮了個正著，於是硬著頭皮上前道：
“你都聽見了？”
“好久不見！”九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墨畫愣住，抬眸看向九世：“你不怪我？”
“你說的是實話，為何要怪你？”
“我有自己的私心。”
“那便藏在心裡。”九世轉眸看向別處：“是樓主派你來的？”
墨畫點頭：“是！”
“沒想到你竟然是冥月樓的人。”
“我也沒想到你會取代鍾翁氏的族長。”墨畫眼中透出笑意：“我以為你會成為一名征戰沙場的大將軍。”
“所以現在失望了？”九世唇角上揚。
墨畫被九世的笑容給怔住，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對自己笑了，忍不住輕聲道：“你變了。”
“是嗎？”九世將目光投向遠處。
“以前的你總是鋒芒畢露，不會如此溫和。”
“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吧。”九世似是不經意道：“人總是會變的。”
墨畫目光微動，卻沒有說話。
“想好站隊了嗎？”九世看向墨畫：“還是準備和以前一樣，選擇與我為敵？”
墨畫微微一滯，良久方緩緩伸出手去，露出手心裡的墨玉，溫潤如初：“可願給我一個機會？”
九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是你爹的意思還是你的？”
“是他的。”墨畫微微垂眸：“也是我的。”
“我心裡有人了。”九世淡淡道。
墨畫眼睫微顫，沉默良久，“我不介意。”
九世看著墨畫：“這對你不公平，你不必如此。”
“這是爹爹的前提，也是你站穩腳跟最好的籌碼。”墨畫說著直接將墨玉塞進九世手裡：“你便當是與我做戲好了。”
“難為畫兒有心，九世定不負畫兒所望。”鍾雲溫和的一聲，直接替九世攬了下來。
墨畫聞言先是一愣，見是季連夫人，隨即紅了臉上前：“墨畫見過夫人！”
“好孩子。”鍾雲拉過墨畫的手：“你與九世自幼青梅竹馬，我也早將你視作了兒媳婦，若不是當初你爹的突然改口，眼下你與九世早就成婚了。”
“娘！”九世皺眉：“我已決定迎娶十步，您這是做什麼？”
“好男兒三妻四妾理所應當。”鍾雲說著轉向墨畫溫和道：“這正妻之位我自然是屬意畫兒的，奈何世事多舛，十步對九世有救命之恩，故而——”
“夫人放心，墨畫懂得。”
鍾雲聞言故作欣慰道：“畫兒深明大義，將九世交予你，我亦可放心了，我讓人給畫兒備了歇處，畫兒去瞧瞧可還滿意？”鍾雲說著示意身旁的侍女。
侍女會意，於是對著墨畫恭敬道：“小姐請隨我來。”
待墨畫走後，九世隨即動怒道：“娘您這是做什麼？我是不會娶墨畫的。”
“你有的選嗎？”鍾雲冷了眸子。
“我選十步。”
“你選十步，那我們呢？”鍾雲看一眼九世：“貫丘宗與冥月樓已經連襟，伏生氏與鍾翁氏宿怨已久，冥月樓是伏生氏的上界，他不會輕易放過鍾翁氏，雖說這次我們主動示好於右執事，但真要與冥月樓對抗，他未必會幫我們，墨竹眼下願意倒戈是再好不過的事，你如何能因為兒女私情而至氏族的存亡於不顧？”
“有古月氏足矣。”九世冷冷道。
“你能保證她願意委身於你？”鍾雲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能放下你那所謂的正人君子，在她失憶的情況下與其合修？”
“我不能！”九世冰冷了眸子：“我也不會娶墨畫，這是我的底線，也是鍾翁氏的底線。”說罷，九世直接拂袖而去。
鍾雲怔怔地看著九世決絕的背影，眼神隨之黯淡下去，這是他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意願，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神讓她不自覺地感到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