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黯然無聲
“丹羽先生，您當真要去冒險嗎？事關踏及砂的核心熔爐，貿然行動恐怕……”
“除我以外，沒有進入爐心的更優人選。”
“是嗎，您執意如此的話……”
散兵一愣，忽然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甚至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名字，丹羽，不就是踏鞴砂的管理者嗎？’
熒也記起了這個名字，只是他們現在所處的狀態與剛剛又有所不同。
“自我來到踏鞴砂已經有些日子了，您也好，御輿長正大人也好，甚至可以說，這裡的每一位都十分仁厚。
您所帶領的踏鞴砂，就像一個溫暖的聚集地，一個巨大的村莊。
人們過著繁忙而有意義的生活，懷抱著熱情生活。
據我所知，這些年雷電將軍大人處理了許多肆虐於稻妻大地上的妖邪。踏鞴砂這一地點，最初也是為了消耗晶化骨髓而設立。
為了消耗掉晶化骨髓，鍛造業興起了，一代又一代刀匠因而誕生，聞名於世，或是默默無聞，然後，傳承下去。
技術、血脈、夢想，所有被這一工業捲入的匠人，都在刀與鋼中尋求自我。所以您接受了我和赤目先生的提議。”
“埃舍爾先生，赤目提過，若不是您來到稻妻，偶然與他結為朋友一同研討技術，他不會這麼快想到優化鍛造手法的方案。
您將雙方共同研發的技術歸入赤目名下，後來，他又將技術轉賣給我。現如今，踏鞴砂爐心中轉動的都是以新技術冶煉的礦石。
而您也作為踏鞴砂的顧問之一留在這裡，陪伴我們。您的到來，改變了我們的生產與鍛造模式。”
埃舍爾，聽到這個名字讓散兵不禁皺起了眉頭，並非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反而是因為他竟一時想不起這個埃舍爾究竟是誰。
直到聽完丹羽後面的話，他才記起，這人竟是曾經把那個裝有汙穢心臟的裝置交給自己的傢伙！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竟是那段記憶嗎，小吉祥草王，你當真是做了些無聊的事情。
想通一切的散兵冷眼看向那邊好似大義凜然的丹羽，接下來，就該是他斬殺無辜之人然後狼狽逃跑的一幕吧。
……
事實當真如此嗎？
“可以了，埃舍爾，我站在這裡，是因為爐心內邪力肆虐，需要有一個人帶著你給的用以吸收邪祟的裝置進入高危區解決問題。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我將揹負起責任，勇敢赴死。
你呢？你在等待什麼？！”
丹羽的目光堅定，言語間哪裡像是貪生怕死的人。
“看您的眼神，似乎很不信任我。”
“事已至此，沒有必要繼續演下去了，不論你是誰，毀掉踏鞴砂的計劃似乎都執行得不錯。
我只想知道，你還在等什麼，這裡還有什麼值得你好奇的答案嗎？”
同樣在看這一幕的胡鬧，他並不像散兵那樣知道“真相”，所以在看到這位丹羽在點破對方的真面目，卻還背對對方的時候，下意識皺起了眉。
若是面對信任之人也就罷了，可既然已經當面點破對方，為何還要這麼做。
是自信，還是乾脆的……
彷彿是在印證胡鬧的想法似的，聽完丹羽的話，埃舍爾緩緩靠近他的背後。
“丹羽大人，我在等一個時刻。
像這樣，聽你說完話，徹底阻止你進入爐心的時刻。”
一柄利刃，從背後將丹羽貫穿。
怎麼可能！
見到這一幕，散兵心神俱震，可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被重創的丹羽看著埃舍爾，他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會對他下殺手。
或許是曾經相處的時光讓他還抱有幻想，以為對方有所苦衷甚至不切實際的奢望著對方在被點破後的“悔過”。
但事實卻用冰冷的刀刃告訴了這位帶著天真理想的年輕人，世上真正的惡人，此時會怎麼做。
“呵呵，你這般高潔的人，死前竟然也會露出猙獰的表情啊。
帶著憎恨的人更容易被邪祟附身，你盡情憤怒吧，我想看看這樣的心臟放到人偶裡會帶來什麼效果。
反正沒有你，別人早晚也會利用那位純潔的人偶吧，否則，人類又為什麼要跟非我族類的東西做朋友呢？”
此時，“埃舍爾”也不再偽裝，褪去虛假的身份後，出現在那裡的卻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傢伙。
愚人眾執行官——【博士】
“哈哈…哈…咳！
要將我的心…送給他…就告訴他，長正大人…也好，我也…好，都將他…視為…我們的一份子。
他不必做任何事來證明自己，人與人…不會只有利用，唯有你這樣的…才會如此…”
哪怕到了現在，丹羽仍舊抱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或許此刻的他，在明白自己將要迎來什麼後，只是想做最後的掙扎吧。
“真是美好的理想啊，讓我有些愧疚，那就尊重你，改改我對自己的定義吧。
你要是樂意，就當我是個怪物，是個鬼魅好了，這樣你就算死，也不是因為愚蠢而被人所害，只不過是輸給了無法超越之物。”
無論博士再說什麼，丹羽也都無法再聽見了，人類脆弱的生命無法支撐他繼續下去。
不知是否是因為他們正處於博士的視角，散兵甚至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生命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
無法抑制的憤怒從他心底燃起，可週圍的景象卻在這時再次開始飛速變化，直到他們迴歸世界樹的樹心。
與此同時，外界的胡鬧立刻喊道
“納西妲，把我送去世界樹的樹心，快！”
“哎？”
雖然疑惑，可納西妲卻仍舊能感受到胡鬧此時的急切，恰在此時，她感覺到有什麼阻斷了自己與散兵他們的聯繫，當即不再猶豫將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對胡鬧的權限開放。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可能產生的影響了，既然熒都沒問題，他應該問題也不大才對。
另一邊，用血親的消息打消了熒部分的警惕後，散兵抓住她的手用意識詢問到
‘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存在「歷史」被改變的事嗎？！’
！！！
‘等等，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不待熒給出明確的答覆，散兵便鬆開了手。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來……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給我先冷靜一下吧。”
突然在身後想起的聲音讓散兵意識到不好，可不等他做些什麼，身體就先一步癱倒了下去。
在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不甘的最後看向胡鬧掐著法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