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無界海底了仇怨

仙界，無界海下。

 離月望著眼前蠕動的肉瘤，它晃動著數百根黏膩的觸手，上方綻開一個充滿褶皺的裂縫，不斷開合，試圖讓自己鑽進去。

 “到我體內來吧，孩子，這是諸神的應允之地，你會獲得想要的一切。”肉瘤舞動觸手，充滿誘惑地召喚著。

 離月猶豫再三，想到罰魁，想到心底的秘密，咬緊牙關，抬腳向前。

 剛一邁步，就聽身後有人道：“母神，孩兒來遲，讓您受驚了。”

 離月聞聲一顫，徹骨的寒意自心底直升頭頂，她略帶僵硬地回身，顫聲道：“天一……”

 天一身穿白衣，赤腳而立，懸於半空，面帶微笑地望著她，淡淡道：“不錯。”

 “你……”離月後退一步，雙眼胡亂巡視著天一背後，那該死的蝶夢方才為什麼不報信？她掃了好幾眼，再看不見蝶夢身影。莫非，她已經被天一打死了麼？

 “天一，我的孩子，你來了。”肉瘤聽到天一的聲音後，伸過來兩條觸手，十分親暱地分左右環住天一的胳膊，在他臉上摩擦。天一十分享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綠色的黏液大塊大塊滴落下來，看得離月幾欲作嘔，她四手緊攥，神情僵硬道：“你不是去衰敗之漠了麼？”

 天一呵呵一笑，推開觸手，無聊地打個哈欠道：“你是如何知道此地的呢？”

 離月有心說出是紫薇君告知，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難逃一死，若是將紫薇君托出，天一去找他時，勢必會牽連出罰魁，遂打定主意，冷笑一聲道：“你猜。”真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離月心中反倒不是那麼害怕天一，反而充斥著一種坦然。

 天一咧嘴一笑，踱步拍手道：“很好，此時的你終於收起你往日虛偽的謙卑，敢於展現你真實的一面了。真不錯，我不禁想讓你多活幾分鐘。”

 離月“呸”一聲道：“虛偽小人，你一切神力，不過是來源於我身後這個，被你囚禁的這個怪物罷了。”

 天一長出口氣道：“是啊，若是沒有找到母神，我現在恐怕還是當初那個神力低微，性格怯懦，任人欺凌的慫包，在眾古神中活得像一條狗，誰都能對我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心，就砍斷我的四肢取樂。要麼，就是用縛神藤，將我全身捆綁起來，任縛神藤將我全身的血液吸乾，變成一具無法行動的殭屍，這時，再把我拿到太陽下暴曬七七四十九天，等我全身乾涸發臭的時候，再倒吊在無界海上，以我做餌，垂釣洪荒巨獸。這一切的一切，至今想起來，仍歷歷在目，不曾忘懷。”

 “哦，我可憐的孩子。”肉瘤說著，伸過一隻觸手來安慰天一。

 離月後撤一步，強忍著噁心道：“你說的這些，都是陽鹿他們做的，與我和罰魁無關。”

 “哈哈哈。”天一搖搖頭道，“不，不不不，怎麼能沒有關係呢？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母神所生的一家人，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你與罰魁雖未動手，但他們對我施暴時，你們可一直在旁邊看著呢。我至今還記得，你們兩個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畜生，只靜靜地看著，並未伸出援手。”

 離月聽罷，回頭看看身後那個山巒般大小的肉瘤，難以置信道：“你說我們都是這怪物生出來的麼？不，不可能，我們是創世神的後代，是創世神的遺體所化，與這怪物有何關聯。”

 肉瘤聽到後，深深嘆息一聲道：“孩子，你一口一個怪物地叫我，真是讓我傷心啊。難道你忘了麼？我剛才使出了，與你同本同源的月華之力。”

 “不！不對，一定是巧合。”離月駁斥，她一指天一道：“你想認這怪物當母親，可別拉上我。”

 天一嘿嘿一笑，向前一步道：“我知道這是一個很難接受的事實，所以我才將母神囚禁在此，不為世人所知。說起來，我與母神的相遇，還得感謝你們這幫，高高在上的古神們。若不是你們整日以戲耍我為樂，將我砍斷四肢，扔到無界海里，看兇獸爭相吞噬我，我也不會被撞到海底，發現母神所在。”

 “所以說，它還是你一個人的母神，與我們沒有關係。”離月不動聲色，逐漸拉長與天一的距離。

 “不，我親愛的姐姐。”天一摩挲下巴，“像我剛剛說過的一樣，她是我們所有古神的母親，我們都是從它的應允之地誕生的。感謝母神當初，再度接納我，讓我回歸她的身體，賜予我神罰之力。”

 離月轉頭看了一眼，那褶皺蠕動的裂縫，難以置信，繼續後撤，沉聲道：“既然陽鹿他們萬年前如此折磨你，如今，你為何還要處心積慮將其復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