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吃鬼坡人聲鼎沸
獸界。
無妄峽，吃鬼坡處，人聲鼎沸，眾人呼喊著號子，彎著腰，拉著粗繩，運送一塊塊巨石，石頭放在滾木上，吱吱呀呀前行，每一塊都有百餘斤，孤煞站在高處，一臉無言。
石頭運到指定位置後，石匠拿著銼刀和斧子前來，將石頭表面清理平整，打磨拋光。這一塊塊光滑整潔的石頭再被人用鉤索緩緩吊上去，升入溼漉漉的白霧中。
“還差多久？”孤煞問。
“啟稟獸主，還差十塊方石，預計今天下午就能完工。”令官回話。
孤煞一拳打在身旁的石柱上，柱子上出現一個清晰的拳印：“這座雕像已經耽誤我們四十多天了，妖界那邊可有什麼動向？”
身後的親兵抱拳道：“妖界近日並無任何動靜，不過聽說前線來了個叫蘇睿的將軍。”
“蘇睿？”孤煞虎眉一皺，“這又是個什麼來頭。”
親兵回話：“據探子傳回的消息，這個蘇睿過去是狐族長老，後不知為何去人界歷練，最近又匆匆回來，被聖女派到前線。”
“不知此人能力如何？”孤煞問。
“此人領兵打仗能力極強，勝過那妖莫寒。”骷髏將殘魂上來說，“但我主無須擔心，此人不成威脅。”
“哦？”孤煞不解。
殘魂揮舞著自己的森森白骨道：“此人來源於狐族，狐族近些年受蛇族打壓，兩族不睦，況且，我聽說妖莫寒在妖界都城想迎娶聖女，被蘇睿橫加阻攔，兩人因此結下樑子，所以蘇睿來到前線後，妖莫寒就不給他一兵一卒。孤身一人，如何泛起浪花？此其一。”
“還有呢？”孤煞點點頭。
“還有就是我主您找到了神族作為我們合作伙伴，十二古神，每一個的威力都足以毀天滅地。等到這祭祀大典完成，就算是十個蘇睿，我獸族也不在話下。”殘魂指著遠處高聳入雲的石像說。
孤煞回身看著這即將完工的石像，罰魁的樣貌已初具輪廓，擺出不可一世的狂妄神情，腦海裡不禁回想起當初與他談條件時，罰魁說出的那句，要讓整個獸族都成為他的奴僕，這話這些天如滾雷一樣迴響在他耳邊。
自己真的錯了嗎？孤煞長嘆一口氣，在一個有陽光，有鳥語花香，有小草和河流之地成為奴僕，總比在這終日毒瘴之地要好吧。
等這尊石像完工，再讓眾族人以血塗滿，認主儀式就算完成了，到時候，就可以請罰魁前來助陣，攻掠妖界了。
正在孤煞出神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略顯蒼老的女聲道：“這種東西出現在吃鬼坡，簡直是我獸人的恥辱。”
孤煞回頭，一個拄著柺杖，頭髮花白，精神抖擻，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滿臉怒容地走過來。
孤煞望向來人尷尬的叫一聲：“娘……”
話未說完，肩上就捱了老者一柺杖，孤煞不敢閃避，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棍。
老者怒氣未消的說：“別叫我娘，我魂華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孤煞又開口道：“娘……”
魂華怒氣衝衝的說：“想我獸人自開天以來，砥礪生存，勇於抗爭，擁有的地盤都是一招一式打出來的，何曾像你今日這般仰仗他人鼻息？歸順神族，從今往後，天地間哪還有我獸族之人？”
孤煞辯解道：“媽，我也是為了獸族不得不出此下策，想我獸人，長期居住在這毒瘴之地，體質極為孱弱，在戰場上戰鬥力遠不及妖兵，何況那妖莫寒之兵又數倍於我獸人，若我不尋找古神幫助的話，此戰必敗。一旦此戰失敗，我獸人又將數百年龜縮在這無間峽中，暗無天日。”
魂華柺杖觸地，冷哼一聲道：“這還不都是你不努力修煉，若你當初苦心鑽研，早日繼承獸神大統，此戰我獸人何至於此？”
孤煞雙手一攤道：“娘，我想改變的是整個獸族數萬人的命運，學好功法，只能改變我自己的命運，一族之命若想改變，需要整個族人變強才行。”
魂華繞過孤煞身側，指著臺下的石像道：“你就是通過把族人賣給神族來改變大家命運的？獲得獸神大統的人，有豹子的速度，狼的耐心，鷹的敏銳，蠍子的狠毒，萬軍中取敵將首級。沒了將軍，再多的士兵不過是無頭蒼蠅罷了，你分明是在為你的不用功找藉口，整日東遊西晃。”
孤煞想高聲反駁，話說出口時語氣又低了下去，緩緩說：“娘，我沒有閒逛，我整天在四處巡查我獸族民情，看百姓們過得如何，每天思考的都是治族方略，想的是怎樣帶我們族人過得更好，否則我也不會有這麼多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們都是自願服從我的，不是我打架打出來的。管理十個人，可以靠拳頭，管理十個人以上，要靠智慧。娘，獸神的大統只會讓我成為一名出色的刺客，不會讓我成為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魂華聽完冷笑三聲道：“罷了，罷了，罷了，你這逆子我已經管不了你了。若是你父親在世的話，定不會由著你如此胡來。”
提起父親，孤煞面色一變，露出惋惜的神情，喃喃道：“要是父親在的話，我相信他也會支持我的。”
不料這句話卻被魂華聽到，她將柺杖向前一扔，雕刻虎頭的柺杖掉下山崖，那是孤煞親自給她做的。
“娘，你這是……”孤煞不解。
魂華道：“既然你不願意繼承獸神大統，我只好去另尋他人了，獸人裡我是一個都沒看上，只好去其他界走走了。”
“不知娘您要去何處？”孤煞問。
“去哪裡？”魂華頭也不回的說：“當然是去人界，若不是你爹當初把我騙過來，現在我在人界說不定過得比這兒舒服多了，我要回人界去找能繼承獸神大統，獲得獸神之匕的人。反正，我是不願意留在這兒，看古神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樣子，噁心。”
“娘，我找幾個人陪你一起去。”孤煞喊道。
“不用，你忙你的迎神大業吧。”魂華越走越遠。
“殘魂！”孤煞命令，“你親自帶人前去，在人界暗中保護我母親，不得有失。”
“屬下遵命。”殘魂拱手，追隨魂華下山。
“回來。”孤煞又將殘魂喊回來，“帶幾個大祭司去，尋一處無人之地，建幾座傳送陣，留著備用，萬一日後我獸族有什麼需要，隨時向人界轉移。”
“明白。”孤煞拱手，又想起什麼似的問，“獸主，既然妖界這麼強，為何我們不直接入侵人界呢？”
孤煞呵呵一笑道：“你以為我沒動過這樣的念頭嗎？千年以前，神們也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的，那時古神被人界修士以及仙界修士聯合絞殺，損失慘重。這人界看似無害，其實極為難啃。位置上來說，人界居正中，六界距其路途遙遠，往來靈力損耗極大。其次，這人界潛藏修士極多，平日裡毫無聲息，一旦遭遇入侵，各個大能者紛紛顯形，將入侵者聯合誅殺。最後一點，也是最棘手的一點，人界與仙界的三十三重天有信仰之力勾連，三十三重天諸仙與人界互為依託，一旦人界遭難，三十三重天百萬天兵頃刻而至，就我獸族這點兵力，怕是呼吸之間，就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