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炫榴蓮餅 作品

第90章 分別

公子衍抬手也給她倒上一杯茶水,回應道:“我有時覺得你一眼就能看穿,有時又覺得你莫名其妙。”

謝風月依舊是那副深沉模樣,沒有接過推向她跟前的茶盞:“人性本就是複雜的,當一個念頭起時就足已改變餘生,我起初只想活著,於是任由人磋磨,後來我想日子過的好些,於是我討好謝謹,最後我想著去嶺南求證,於是我逃婚。”

“你說這些念頭哪個是錯?哪個是對呢?”

公子衍手指輕釦桌面沒回話。

謝風月眼神飄向遠方:“念頭沒有好壞,結果才會有,既然選擇了隨念而動,就要咽的下帶來的苦果,而恰好,我就是那個能咽的下的人。”

“你說了那麼多,與我同你說的有什麼關係嗎?我想告訴你,你的母親兄長是有預謀的拋棄了你,你沒必要再去尋她們了,懂嗎?”

謝風月扯了車嘴角“我向來以為王氏郎君聰慧,卻不想竟然連我這番話的意思都悟不了。”

“我只隨心意而動,我現下就是想去見我的父親,那路上就是下刀子,我也會趕去,若是我下一瞬間不想了,那就是別人八抬大轎來接我,我也有法子不去!”

公子衍無奈搖了搖頭:“你太倔強了,這樣會受很多苦。”

“甜了十來年了,以後苦一些也無妨,再說了又有誰能保證,我以後的日子就是坎坷曲折呢,倘若我時來運轉飛黃騰達了呢?”

謝風月語氣突然歡快了起來,公子衍也乾脆隨了她的意打趣道:“還時來運轉飛黃騰達呢,你一個小女郎飛黃騰達也就是嫁一個顯赫的好夫君。”

謝風月撇了撇嘴:“郎君目光竟然如此短淺,江南孫家不也是女家主嗎?往上翻幾代不也有女帝嗎?”

公子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拱手讚揚道:“女郎志向宏偉,逸之佩服。”

馬車裡氣氛逐漸好轉,這正是謝風月所要的,她不可能會和公子衍撕破臉皮,之前指名道姓的叫他,就已經是她全部的底氣了。

謝風月有意緩和氣氛,於是也學他拱手還了個禮:“我小字令姜,今日一別日後不知何時才會相見,與你互通小字,也算的上友人一番了。”

公子衍淡淡回了以及“嗯”後,再無他言,只是默默喝著那劣茶。

謝風月見他還沒有下車,意味不明的看向他。

“女郎為何會甩下我獨自上路,難道是認為我是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他突然問道。

謝風月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隨即就用了他之前的藉口:“郎君不是說了嗎?我是怕你挾恩圖報。”

“這不是重點緣由。”

謝風月不想他一下就明瞭了,她乾脆也不扭捏了:“郎君身邊的人除了嵩山以外對我都頗有非異,前有柏山,後又有對我們見死不救的私兵小隊,我為何一定要受這個氣呢?”

公子衍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見她表情毫不作偽,嘆了一口氣:“你怎知我時候沒有敲打他們呢?”

“那又如何?人的偏見不會因為幾句責罵斥責就會消散的,我現下既然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為何要舔著臉上去自找不痛快呢,我不與你同行興許麻煩還少一些,我何比要自討苦吃呢。”

聽了她這番略帶傲意的解釋,公子衍那雙妖冶的眸子眯了眯,開心回道:“你果然還是你,這樣很好。”

“郎君想知道的都知道,還有什麼話跟我說嗎?”謝風月接過茶壺,把他的茶盞倒滿,直至茶水溢出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公子衍就像是瞎了一樣裝作沒看到。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蚩獸玉珏,放在桌上推至她手邊“有事就去寶妝閣,或者輝記錢莊也行。”

一提起輝記錢莊,謝風月就覺得有些熟悉。

她忽然想起,當初折枝如廁時撿到的那一百兩好像就是有輝記錢莊的標記,於是她直接問道:“郎君曾經派人跟著我?”

公子衍實在是跟不上她思維跳躍的跨度,可也老老實實的回答:“有過。”

“我出逃的時候?”

“嗯”

謝風月.....

難怪在這人當初能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眼前了,還害的她鬱悶了好一陣兒,難道她南轅北轍繞路而行的法子,這麼淺薄易懂嗎?讓人一猜就中?

她不滿的瞪了一眼公子衍:“郎君倒是好手段。”

公子衍被瞪後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乾脆起身下了馬車。

謝風月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過於無禮,乾脆也隨他下車。

他翻身上馬,身姿飄逸瀟灑:“祝女郎宏圖得現。”

謝風月聽出他這是在打趣她之前的想法了,也不惱,欠身行禮:“郎君萬事不缺,那我就在此祝願郎君千千歲吧。”

“謝女郎吉言了,此別再難相見,女郎保重。”他這話一落,馬鞭揚起,小白揚蹄朝著岔路奔去。

看著公子衍的身影越來越小,逐漸模糊成了一個黑點,謝風月這才轉身朝著還在膩歪的爺孫兩人走去。

“肖老伯,您若是真的這麼捨不得小鉉子不如和我一同走,多養一個人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肖老頭聞言立即蹦了起來,將肖鉉往她身邊一推:“長大了就得讓他自己飛。”他又看向肖鉉叮囑道:“好好的,別死了啊。”

這別緻的叮囑讓謝風月彎了彎唇角:“放心肖老伯,跟我在一起沒有洪水猛獸,不會生吞了他的。”

肖老伯這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向山裡走去,一走三回頭。

看得肖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乾脆利落的爬上馬車挨著一直靠邊坐的李小寶道:“小寶叔,走吧走吧。”

幾人再次踏上了獨行南下的旅途。

謝風月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是怎麼樣,但她側頭看到在和花蕊一臉喜氣咬耳朵的折枝時,又聽到車外小鉉子沒話找話的在和李小寶閒聊的聲音時,她確信路上不管風景好壞,她都是有人共賞的。

而反觀打馬離開做的毫不拖泥帶水的公子衍這邊時,就不像謝風月這邊和諧美好了。

嵩山使了老鼻子勁兒了才追上了公子衍的步伐,更別提那些全靠雙腿奔跑的私兵們了。

他打馬與他同齊問道:“郎君,你是被氣走的嗎?”

公子衍?

嵩山欲語還休的模樣,就讓公子衍覺得他沒安好心。

“你好心祝願月女郎,可她卻罵你是王八,所以你才一生氣跑了的嗎?”

公子衍深吸一口氣,面色冷硬道:“回去給我好好讀書,不把四書五經背全不準跟我出門!”

嵩山臉都綠了,耷拉著肩膀,做最後的掙扎轉移話題道:“郎君不派我再護送一下月女郎嗎?這一路上可能不安全啊!”

公子衍看向大亮的天邊,翱翔的雄鷹展翅高飛:“不了,該讓她學會自己學會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