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西安 作品

第49章 要什麼臉呢(第2頁)

 他沒來的及按發送,把他們之間的短信看了一遍,突然變得沮喪起來,從紀蕭笙的視角來看,他這個人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紀蕭笙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冷淡生氣嗎?他也會體諒許君樂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並不只是那些冰冷又不耐煩的表達拒絕的隻言片語嗎?

 他低下頭,屏幕上是紀蕭笙發過來的那條視頻,他又點開看了一遍,他之前看的時候只注意到了那個在雪花下跳舞的男孩,可這次他聽到周圍的歡呼聲,入鏡的每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女,他們眼裡的風采,以及漂亮的庭院……

 這才是紀蕭笙生活的世界啊。

 某種來自這個社會反覆的規訓,因為階級而產生的落差與自卑感還是在他身上生效了。

 許君樂覺得可笑,他讀哲學的,他明明無比清楚這種規訓是如何產生的,又是怎樣對人發揮作用的,後結構主義的書他不知讀了多少,作為生活在這個社會里的一員,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

 憑什麼紀蕭笙就該與秦宇川那樣的人不同呢,他們來自同一個階級,他們掌握權利,而為了維護權利必定有一套他們自己的話語體系,他們也在接受規訓,就像秦宇川對他說的那些一樣。

 那麼問題來了,他問自己,你願意被紀蕭笙馴服嗎?你願意成為他的奴隸嗎?

 他的大腦條件反射的說了不,很正常,他的大腦無時無刻都在說不,永遠反叛。

 而他的心卻在激動的尖叫,願意!怎麼不願意呢?願意的快要死了。

 沮喪,許君樂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可救藥的想,我怎麼會長成這樣呢,為什麼不能更賞心悅目一些呢?

 瘋了,真是……

 週四上午,許君樂結束了一門課程的考試,他跟著人流慢慢往教室外走。

 前面的同學說話聲音很大,“我真服了,昨晚去喝了個酒,跟旁邊的一位年紀看起來還挺大的人聊天,他問我對未來有什麼規劃,我說我想先找個工作,他看了我一眼說原來是讀哲學的,那你有什麼一技之長嗎?操,我居然覺得這回答合理又不合理,而不合理只是因為沒有這麼埋汰人的。”

 周圍的人笑起來,老得不能更老的梗了,但每次換個語境依舊好笑。

 未來總是令人不安,他的同學最擅長的就是把一切不安解構成啼笑皆非的各類笑話,這是過去幾年他們一直在做的事。

 許君樂跟著笑了,拿出手機將手機從靜音模式解除,汪雨婷半小時前的消息跳出來:今晚別來家裡,小寶發燒,我送他去醫院了,你考試加油。

 許君樂又想到汪雨婷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孩子生病,她不知急成怎樣?

 他想也沒想,跑出學校攔了一輛車。

 許君樂很快在急症室找到了汪雨婷,她髮絲凌亂,面色蒼白,眼睛眨也不肯眨一下的盯著她病床上正昏睡的孩子。

 許君樂喘勻了氣,走過去,握住她的肩膀,“醫生怎麼說?”

 汪雨婷先是一驚,抬眼看是他,鬆了一口氣,“你來做什麼?不用上課?”

 她站起來想把凳子讓給許君樂,被他制止,“你坐。”

 汪雨婷望著病床上的小嬰兒,“燒的都驚厥了,嚇得我……醫生說等會得做一個腦部的ct,說是要排除什麼腦膜炎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