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夏之年（八）

“我是無神論者。”，軒以哲說，語氣稍微大聲了些，像是給自己壯壯膽。

 但不知為何手中文件卻略顯沉重了些，他沒自己想象的那麼有底氣。

 “好，那你是否是質疑炎帝黃帝存在？”

 “沒錯，這二人若存在蚩尤必定存在，蚩尤存在…那…神必存在！”軒以哲內心想著沒毛病。

 “炎帝不存在，神農嘗百草亦不存在，對麼？”，老將軍自然是有備而來。

 軒以哲皺眉，炎帝黃帝所處的神話時期，五穀雜草不分，藥物百花難辨，黎民百姓要麼餓死要麼被毒草毒花毒死，他若不同意老將軍這個說法也就辯論不下去了。

 “是假的，炎帝不可能有什麼百毒不侵的體質，若真有請問他又如何知道哪些花花草草是有益身體的草藥？”，軒以哲倒想到個妙招。

 都百毒不侵了，那怎麼能區分有益或有害的藥草？

 “如果他是神呢？”，老將軍露出了笑容。

 軒以哲愣了，不帶這麼玩的啊。

 “如果炎帝，也就是神農氏不存在，那嘗百草的人只能是創造炎帝這個人物的作者，但這個人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於是就創造出炎帝這個人，即他嚐了百草卻把好名聲給了這個叫做炎帝的人，那麼這個人不是神是什麼？”

 老將軍來到半張著嘴的軒以哲面前接著道:“可不可以認為這個寫炎帝嘗百草故事的作者就是炎帝本人呢？那同理，黃帝軒轅氏也存在！”

 軒以哲撇撇嘴，感覺老將軍有些耍無賴的意思，他無論說什麼老將軍一口一句“神也”“神也”他還能辯證什麼？

 “可不可以認為您今天之所以跟我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讓我相信…世界上有神？”

 呼，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是俗語，神卻是不存在的，除非是精神病，但老將軍只是老，身體方面好的很。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只能按照老將軍的意思了。

 “不辨了？”，老將軍覺得可惜，少有這麼願意跟自己不著邊際聊天的小夥子了。

 “不是不辯，單純好奇，我們回到開始，黃帝炎帝必定存在那蚩尤就存在對麼？”，軒以哲帶著試探性的語氣。

 “沒錯。”，老將軍正面回答，聲音鏗鏘。

 “那魑魅魍魎、刑天這些也存在咯？”，軒以哲又問，逐漸有了自己的一套邏輯。

 魑魅魍魎是蚩尤並肩作戰的好隊友，刑天是炎帝手下，但跟黃帝爭天位被黃帝一刀咔嚓砍下了腦袋。

 “那請問他們後面去哪了？”，軒以哲似覺得又扳回一局。

 “都戰死了，學過初中歷史的人對涿鹿之戰應該很熟悉吧。”，老將軍三言兩語就應付了過去。

 軒以哲整個人都傻了，邏輯全亂，內心有些崩潰。

 老將軍既要自己相信神存在又要接受神都死掉了的事實。

 “你手上的第一個文件。”

 老將軍說的時候軒以哲視線下移，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迴歸正題了。

 “華夏史詩。”，他內心反覆念著。

 聽上去有些偏門的歷史教材之類的，但教材是公之於眾的，想來也不是。

 “再看你壓在最下面的那個文件。”，老將軍也不打算廢話了。

 太晚了，他得休息了，但至少確定的是眼前的小夥子今晚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