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借糧歸來

一大早，黑壓壓的人群就在城外翹首以待。

 不光是面帶菜色的普通民眾，不少穿著破損制服的士兵和官差，同樣擠在其中。

 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零散的官員、軍官，他們的狀況或許稍微好一些，至少面上的菜色不那麼明顯，身上的錦衣明面上也沒有破損的痕跡。

 “老趙，你說今天范蠡大人能回來嗎？”

 老趙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有人已經搶答了：“肯定能！”

 “對！范蠡大人是什麼人？我們越國頭一號能人！有他出馬，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大家彆著急，最多再等一會兒，運糧的隊伍肯定就出現了！”

 “老趙，你每次都是這麼說，到底靠不靠譜啊？”

 “我老趙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靠譜過了？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會超過今天，大夥放心，糧食肯定在路上了！”

 類似的話，老趙三天前就已經開始說了，天天這麼說，天天都食言。可是他每次說，依然有大把人願意相信，大家執拗的認為老趙不是一般人，消息靈通的很，就算昨天、前天、大前天全都說錯了，今天也不會弄錯！

 說實在話，與其說大家相信的是老趙，或是范蠡。還不如說大家是走投無路了，沒有別的活路了，只剩下了這個可以寄託的希望。在青黃不接的月份裡，又沒有餘糧可吃。不指望去吳國借糧的范蠡歸來，還能指望什麼呢？

 站在城門樓上的勾踐，同樣是一臉的期盼。他每天也跟民眾一樣，天一亮就到城門等著。

 新任的殿前守忠實的護衛在大王身邊，“大王，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民不得食，本王絕不進食！”

 勾踐是真的絕食不吃東西，每天除了早上喝一口清水般的稀粥外，一整天不是在苦苦等待糧食，就是在安撫臣民。或許勾踐是在表演，以贏取臣民之心，可最少他說到做到，即使是作秀那也是很認真的在秀。

 正是因為勾踐認真的以身作則，寧可自己忍飢挨餓，也要將所剩無幾的糧食貢獻出來，與臣民共度難關，才勉強穩住了民心，讓臣民還沒有立刻潰散。可是越國都城幾十萬人口，每天至少消耗幾萬斤糧食。再沒有糧食送來，勾踐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要撐不下去了。

 從早晨等到太陽落山，眼看今天沒有希望了，大家卻還不捨得打道回府，因為回去也是捱餓，不如抱著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在這裡繼續等，好過回家去感受讓人絕望的飢餓。

 “聽見了嗎？”

 “是馬蹄聲！”

 “沒錯，就是馬蹄的聲音！”

 夜色朦朧中，清脆的蹄聲傳來。引起了無數人的興奮，他們有氣無力的呼喊著同伴，一起向著聲音來的方向前進。就算運糧的隊伍不會因此提前給他們分發半顆糧食，只要看到運糧隊，看到運來的糧食就行。餓極了的時候，光看到糧食，不用吃到嘴裡，就會感覺很舒服，有一種望梅止渴的效果。

 然而遠處來的馬車，只有孤零零的一輛，拉車的馬感覺倒是膘肥體壯的，遺憾的是身上披著厚實的鎧甲，看不到半點皮肉。

 於是眾人只好把綠瑩瑩的目光盯向坐在車上的三位乘客，共兩女一男，三人都帶著帽子，蓋著面紗，暴露在外的，只有手上和脖子上白皙的皮肉，就這依然讓人很饞。

 很多人在悄悄的做出吞嚥的動作，心裡幻想著撲上去咬一口，然後那種滿足感就讓他們飄飄欲仙。

 西施激靈靈打個寒顫，小聲說：“公子，他們的眼神好嚇人啊！”

 阿青也說：“好像野獸一樣，泛著綠光。”

 席慕花目光犀利，掃一眼就大致心裡有數了：“這些都是餓急了的百姓，人要是餓的失去了理智，確實容易爆發出獸性來。說起來，餓急了的人，比野獸還可怕。”

 幸好，人們還沒有餓到要吃人的地步，有也只是在心裡想一想，沒有付諸實施。

 心如明鏡開啟！

 心聲一：“不是運糧隊，唉，今天又等不到了！”

 原來人們是在等運糧隊。

 心聲二：“不是說預計范蠡大人月中就回嗎？這都快月底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從吳國借來糧食啊。”

 范蠡去吳國借糧了嗎？沒有了伍子胥阻撓，也沒有了伯嚭幫忙，范蠡還能從吳國借到寶貴的糧食？哦！我想起來了，吳王的後宮裡，還有越國的美人間諜，范蠡並非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