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一個詛咒
七天的時間，對普通人來說只是把同一天重複幾遍。
對他們來說，今日與昨日並無區別。他們距離紛爭很遠，遠到對此時發生在世界另一頭足以顛覆當前平淡生活的戰鬥一無所知。
這是塔維納爾進入的第八萬六千九百二十一個夢境。
七天的時間裡，她的意識在這片夢土飛速穿梭，藉助“雲上世界”內置的演算功能，不斷攻克著永恆夢鄉。
然而永恆夢鄉積累多年，這短短的七天與其存在的漫長曆史相比較，所佔的比例還不到百分之一。
相比之下，夢鄉之主分身確實比塔維納爾更有優勢。
在這段時間的較量後，對方對永恆夢鄉的掌控進一步增加，塔維納爾可以感受到這片夢土正在排斥自己。
這是理所應當的，塔維納爾說到底並未融合夢鄉之主的主意識碎片，說到底還是拿著鑰匙的外人。
不過這次下來她的收穫也不少，本源比起原本可以說翻了一倍。
見好就收，她的目的本來也不是在這時候搶贏夢鄉之主。
塔維納爾解決完當前的夢境後，不再繼續尋找新的，身形閃出永恆夢鄉，一刻不停地朝著暗之外海遠處飛去。
“呵，跑得倒是快。”
即將掌握永恆夢鄉的分身心中略感可惜，再照著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他就可以把塔維納爾困在永恆夢鄉之中。
“追逐戰啊，不得不參加了，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分身裹挾著龐大的夢境，一點點伸展開肢體，將周圍的海域進一步囊括入自己的領域。
海上的那片白霧在塔維納爾離開的時候就被她收走了，此時更是沒有什麼阻擋夢鄉之主。
“等這片外海都歸屬我之後，你又能躲到哪裡？”
......
抬眼望去，天空中遍佈一個個或真實或虛幻的夢境，其內上演著諸多悲歡離合，生靈的靈魂在此地永恆沉淪著。
暗之外海，除開腳下的這片區域外，已經全數落入了夢鄉之主的掌控。
塔維納爾站在海面之上，淡淡的水色光彩附著在她腳下，如此簡單地支撐著她不沉入海中。
她的周圍浮動著白霧，時而將她的面容遮掩，透出怪異非人的輪廓。
長髮蜿蜒在身後的水面上，其長度已經無法肉眼目測。比起頭髮，它們更像是活著的生物，一隻隻眼睛隱於其內，時時刻刻窺視著外界的所有。
“真是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天，不是麼。”夢鄉之主此時分出部分本源同樣組成一個人類的外形，從交錯層疊的夢境中走出，與塔維納爾相對而立。
“在過往近的輪迴中，你我還從未走到如此劍拔弩張的一步，這算是頭一遭。”夢鄉之主向前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你已無處可逃。”
“即便是你那不知名的移動手段，我也有所防備，此地的空間已經被我隔斷，這裡只會有我們，沒有人進得來，也沒有誰出得去。”
塔維納爾卻是搖了搖頭，“燭說得沒錯。”
“嗯？”夢鄉之主並不理解。
上次主意識在“雲上世界”也曾半場開香檳，作為曾經主意識上分離出的部分，自然有著相似的毛病。
塔維納爾也沒有解釋，轉而道：“既然勝券在握，你在等什麼？”
夢鄉之主微有停頓。
祂審視著一切他想得到的細節，確信自己並未遺漏。
此地空間隔絕，就算是冰之神也無法神降過來，就算神降，主場作戰下夢鄉之主反而能夠把她們一網打盡。
“你又在等什麼？”祂問。
塔維納爾依舊注視著天空中浮動的夢境，嘴角突然揚起。
“我啊......”
......
至冬國。
隊長帶著神之心抵達城中，直奔至冬宮。
大殿之中僅有隊長和女皇，所有人都被已經被遣散。
冰之女皇沉默地接過那個盒子。
她無需打開確認，就應感受到了其內傳來的詛咒。
朝隊長微微頷首，看著隊長走出宮殿的門後，冰之女皇轉身向內殿走去。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侍從和守衛都已遵照她的命令撤離，包括此時的至冬城也是人去城空。
冰之女皇雙眼之中的冰寒越發深重，步履也更為沉重，每一步都彷彿承受著千萬斤的重壓。
然而她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屬於人間的一切情感早已從她身上剝離，如今剩下的部分鮮明地映襯著雪國的茫茫大雪，生靈止步，邪魔禁足。
她走進書房，裙襬掃過地上散落的一張張設計圖紙。
那些圖紙上的每一個部件分開看不知所以然，卻可以組合成一個整體。
那是塔維納爾每一次過來時都能在她手邊看到的稿紙，是皮耶羅等執行官偶爾過來彙報時她手裡拿著的稿紙，曾經被她嚴密的保管，如今卻像是廢紙一般丟棄在地上。
冰之女皇站在東南側的窗口向著遠處望去。
她冰雕般的面龐看不出任何情緒，手腕一抬，一道光幕在她眼前展開，手指點開一道道密碼鎖，動作沒有絲毫停滯，以固定的節奏，按下了最後的選項。
她的動作就好像是在進行再平常不過的操作，但隨著她手指從光幕上移開，她腳下的地面卻震動起來。
不，更準確的說，整個至冬城都在震顫。
這種震動並非遇到了地質災害，它規律而持續，地面上的建築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至冬宮從中間一分為二，朝著兩側平移開，露出了黑洞洞的幽深洞口。
一個直徑不比至冬宮小多少的金屬長管從洞口中升上來。
從結構可以推測出，那應該是一臺大炮。
而書房就是操控間。
冰之女皇從窗邊走開，書架上飛出五個盒子圍繞在身周自行打開，五國的神之心飛出，加上她手上的那個，六枚神之心依次嵌入操作檯的對應缺口中。
她伸手，手掌沒入胸腔，腳下凝聚出層層冰霜。
眼都不眨地將手向外一抽，神之心脫離軀體，被她甩入最後的空槽。
這臺機器啟動的時候沒有任何聲響，只有逐漸亮起的能量槽說明著它的狀態，炮口處龐大的能量無聲積蓄，七色的元素最後融合成純白的能量。
冰之女皇再次伸手在旁一招，攝來一團混沌不定形的漆黑物質，那是夢鄉之主主意識的另一半碎片。
指尖凝出本源，冰之女皇將其與那團漆黑物質混雜，最後按入操作檯的能量槽中，那積蓄中的純白能量染上些許陰霾的灰色，連性質也在發生著劇烈的改變。
降臨者的遺骨糅合了冰之女皇與夢鄉之主最純粹的本源，它將是這個世界最沉重的詛咒。
【蓄力結束，是否開啟跨域打擊？】
她按下了確認發射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