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475.選擇 按著他的死穴了......(第2頁)

    祝纓又將銅錢扣在茶杯下,再取一隻空杯扣在桌面上,兩隻杯子在她手上舞得眼花繚亂。停下之後,祝纓鬆開了手:“找到銅錢。”

    月娘這回更猶豫了,她伸出了手在兩隻茶杯上拿不定主意,最終選定了一隻。翻開來看,裡面是空的。祝纓翻開了另一隻杯子,下面靜靜地躺著一枚銅錢。

    祝纓取出第三隻杯子,又依次扣上,再將三隻杯子在桌面上滑動挪移,再示意月娘去選:“你又多了一個選擇呢。”

    月娘這回不伸手了。

    祝纓環顧四周,看著圍觀的師生們,將目光在女孩子們身上一一掃過:“路多了,未必是好事。路有很多,沒有那麼多的機會挨條試著走。”

    “三叔”大急:“這男婚女嫁……”

    祝纓對他:“噓——不是對你說的,我教我的學生呢。”

    祝纓翻開一隻茶杯,往下面塞了一把銅錢,扣上,按在左手下。又隨意翻開一隻茶杯,往裡再放入一杯銅錢,扣住,再拿了兩隻空杯與另一隻空杯放到一處。右手隨意地彈著這幾隻杯子,語氣輕鬆地說:“只要按住了最該按的那一隻,就算有十個八個杯子,又有什麼關係?要是按不住呢?就在這些裡頭,翻那一個銅板吧,興許,能翻著。”

    “三叔”明知道該閉嘴的,還是忍不住說:“我們三媒六聘,正經當家主母……”

    祝纓說:“除個逆子還要開祠堂,休個老婆只要寫張紙條。月娘啊,回家看看吧,祖母生病不歸,你過不過心裡的坎兒。但是呢,這個,給你了。”

    祝纓把一枚銅錢放到了月娘的手裡:“去吧,不要為難。給她備一份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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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被她三叔帶走了,雖然是疑心祖母病情的真假,也不覺得家中就會將她輕易發嫁。畢竟福祿縣的風俗,女子也能出來做些事,女孩兒也讀書,卡得沒有那麼的死。但祖母終究是“心裡的坎兒”,月娘心裡堵得慌,還是跟著“三叔”走了。

    直到家中才知道,新刺史把路給封了——這是後話了。

    卻說山城這裡,祝纓對學校師生只說了一句:“行了,上課吧。”就率先離開了。

    那一邊,蘇喆也看到了蘇藺帶來了她的侍女,忙拖過去,讓她們分頭去探聽消息。趙蘇也去派信使發信,約邵書新見面,見面的地點是阿蘇縣與福祿縣交界的地方。

    邵書新的回信未至,蘇喆的消息已經來了——江政確實聯絡了郎錕鋙、蘇鳴鸞等人。由於他兩家扼守在最外圍,連同往山裡別家的信,也被截獲了。郎錕鋙的信使與蘇喆派出去的人在驛路上遇到了,順便跟著來了。

    郎錕鋙的信是由郎睿代筆,其中很有些感慨:要是山雀岳父還活著就好了,他老人家對朝廷是最警惕的。

    江政派回塔朗的說客也不是生人,是仇文。仇文此人,如非必要,是不想與山中有什麼聯繫的,偏偏官府有事,必要他做這個橋樑,總也洗不去身上“獠人”的印記。

    郎錕鋙聽他說的:“無論什麼人與各族交往所倚仗的都是朝廷,當年朝廷在祝刺史背後,如今朝廷在江刺史背後。”就覺得這味兒不太對,提醒祝纓,一定要留意江政。同時又說,江政好像要封山,問祝纓有什麼應對的法子沒有。真要這麼幹了,影響還是挺大的。

    蘇鳴鸞也發現了封山的事,所以她詢問的是另一件事:梧州會館。山都封了,不做貿易了,會館呢?散在各地的會館怎麼辦?

    蘇鳴鸞在家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真是要把南士的祖十八代都給罵完了。她在家裡罵,她姑母、趙蘇的親孃在福祿縣裡罵,直將顧翁等人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趙蘇自然也知道這些事,他一向有城府,臉上不大顯,但嘴角冒了一串小水泡。好容易接到了邵書新的回信,急匆匆來尋祝纓。

    卻見祝纓還在氣定神閒地寫信,看到他來,放下了筆,道:“小妹那兒兵練得如何了?再抽五百給青君,連同糧草,押解上去。”

    趙蘇最佩服的,就是祝纓這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慌的本事。

    當頭兒的,本事可以略次一等,可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嗜好、毛病,絕不能自亂陣腳,哪怕沒主意,也得沉得住氣,這樣下面的人才能不慌,才能有轉圜的餘地。一旦慌張,就容易亂,人心就會散,人心一散,就什麼都沒了。

    趙蘇緩了一口氣,道:“是。”將信遞給祝纓。

    祝纓似是對他解釋:“西卡、吉瑪聯軍不散,多半是因為釋放奴隸戳著他們肺管子了!”

    這事兒堪比扒了這些人的祖墳,不炸才怪!當年,喜金、路果等人就很不滿這個舉措,但當時祝纓背後有朝廷,是拿著一個不可能出動的“朝廷大軍”做靠山,又以利誘,才辦成的此事。也不是放為良民,這幾縣的奴隸至今大部分還是部曲、奴婢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