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和離

  李璞存知曉她是謝祁安的妻子,此時謝祁安就在城下,李璞存心生惡意,有意羞辱謝祁安,上前一步,蕭妱韞還沒反應過來,李璞存伸手攬過她的腰,抬手便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原先聽說蘭陵蕭氏美人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蕭妱韞微怔,下意識便要推開,李璞存抓住了她的手腕,迎上她因為怒意而圓瞪的杏眼,李璞存唇角微勾,邪笑浮起。

  “謝祁安怎麼捨得將這樣一個美人獨自放在長安,怪不得你要與他和離,若是我,定然不捨得你夜夜獨守空閨。”

  “你放手!”

  李璞存沒有理會蕭妱韞的掙扎,肆意的笑著。

  此時一陣破空之聲而來,李璞存下意識鬆開蕭妱韞閃身,只見他方才站的位置柱子上,一支羽箭深深的插了進去。

  他轉頭去看,只見城門下謝祁安怒意凜然,手持弓怒目而視。

  當著兩軍將士的面,李璞存被弄得灰頭土臉,頓覺顏面有失,怒氣橫生,有意要折辱謝祁安,伸手去拽蕭妱韞的時候,陸修齊身邊的心腹攔了攔道:

  “李大人,蕭姑娘是陸大人派去勸降的,不可胡來。”

  李璞存上下看了一眼蕭妱韞,眼中的婬邪以及勢在必得,讓蕭妱韞極為不適。

  蕭妱韞壓住心裡的怒火,指了指還吊在城牆上的謝清宴。

  “我要帶他下去勸降。”

  李璞存看了一眼還剩一口氣的謝清宴,輕嗤一聲。

  “不行!”

  蕭妱韞轉身欲離開,被陸修齊的心腹攔住,蕭妱韞回身,眉目清冷。

  “我與謝祁安本無多少情分,我下去勸降能有什麼用?謝清宴將死之人,不過剩一口氣,算我給謝祁安賣個好兒,想以謝家人為質,謝家人都在宮裡,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這個外室生的有分量。”

  陸修齊的心腹聽著蕭妱韞言之有理,且蕭妱韞將謝家人的藏身地找了出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陸修齊的心腹跟李璞存低語幾句,李璞存神色狂妄的睨著蕭妱韞,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等著謝清宴被放下來後,蕭妱韞低頭看了一眼,只見他手腳無力的垂著,她臉色微僵。

  “他怎麼了?”

  李璞存輕嗤一聲,十分不屑道:

  “不過是斷了他的手腳,死不了。”

  蕭妱韞抿唇,未發一言,由著人抬著謝清宴隨她出了城。

  謝祁安看著蕭妱韞乘車而來,此時猶記得那夜裡他潛入長安時,與她相對的一幕。

  謝祁安想問候一聲,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蕭妱韞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謝清宴躺在裡面,衣襟上的血跡乾涸,蕭妱韞看著謝祁安脖頸上瞬間暴起青筋,便知他的怒氣。

  蕭妱韞看著他,聲音平靜,語速輕緩道:

  “我把你三哥送來了。”

  謝祁安躍下馬背,疾步來到馬車前,上前去查看謝清宴的傷勢。

  在看到他手腳筋脈被廢,人也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時,謝祁安咬碎了後槽牙,雙目猩紅如血。

  “叫軍醫來!”

  謝祁安的衛兵將謝清宴小心的抬了下去,謝祁安的目光落在了蕭妱韞的身上。

  沒等著謝祁安問,蕭妱韞開口道:

  “陸修齊讓我來勸降的。”

  謝祁安微微皺眉,只聽蕭妱韞又道:

  “我知你不會降他,是以,我此次出來並非是為了勸你。”

  謝祁安望著她,見她眉目間平靜,一如她待陌生人的神色一般。

  “謝清宴,我是來問你要和離書的。”

  謝清宴微怔。

  “看在我將你三哥帶出來的份上,我們好聚好散,你寫一封和離書,自此後,男女婚假各不相干。”

  “妱蘊,我......”

  謝祁安待要挽回她時,便聽著城牆上李璞存朗聲喊道:

  “謝祁安你還不知道吧,你們謝家人藏身於王府密室,便是蕭妱韞帶人將你們謝家全家搜出來的,如今謝家全族都在我手上,你乖乖受降,不然,下一個掛上城牆跟謝清宴一眼的,便是你謝家家主。”

  蕭妱韞心中一沉,沒等她回神,只聽著拔劍的錚鳴聲響起,眨眼間,劍鋒逼近,她只覺得脖頸處一寒,刺痛間,血珠子沿著劍刃沁出。

  暴怒中的謝祁安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憤怒使得他的手顫著,雙目猩紅間,彷彿是吞人的猛獸一般。

  馬車旁跟著朝廷那邊過來的士兵,紛紛拔刀,只是人少勢微,被謝祁安的士兵圍了起來。

  “蕭妱韞,你這個毒婦!若知今日,我恨不得新婚那日就手刃了你!”

  蕭妱韞望著謝祁安,突然輕笑了一聲,眼中隱隱有水霧般,很快便消散了。

  “你若想殺便殺吧,還請謝將軍在手刃我之前,將和離書給我。”

  謝祁安握劍的手幾度發顫,最終腮線凸起,將劍丟開。

  行軍途中,哪裡有紙筆。

  謝祁安撕了內衫,以劍刃割破手指,血跡殷紅,寫下了和離書,將手印重重的摁下。

  蕭妱韞看著那封血書,垂首走過去,抬手輕撫著自己頸間,掌間沾了血,她用沾血的手指,在和離書上按下手印,將和離書收起。

  和離書下,謝祁安被她的手觸碰之時,渾身一僵,微微皺眉,抬眼去看她。

  只見她面色如方才一般木然,依舊垂首收起了和離書,轉身登車回了城中。

  謝祁安,緣盡。

  蕭妱韞閉眼亦沒能壓下滾落的淚珠。

  回到城中後,李璞存撩開車簾,看著蕭妱韞脖子上的傷痕,唇角勾起邪笑。

  “這謝祁安還不知道憐香惜玉,蕭姑娘,勸降的如何了?”

  蕭妱韞垂目,神色依舊木然。

  “謝祁安冥頑不靈,不肯受降,車伕,去皇城,我要去回陸大人的話。”

  李璞存輕嗤一聲,拿陸修齊壓他,也不看看夠不夠分量。

  李璞存將車伕叫到一旁,低聲交代了幾句,看著車伕駕車離開,李璞存眼中笑意漸濃。

  今夜陸修齊洞房花燭,他也嚐嚐謝祁安女人的滋味。

  謝家人在他手裡,諒謝祁安也不敢如何。

  早知那小子冥頑不靈,便不該讓蕭妱韞將謝清宴帶出去!

  馬車停的時候,蕭妱韞看著此處陌生,不是皇城,臉色微變。

  “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