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九百九十一章 奴才何敢當如此眷愛


胡懷安出了皇后的宮殿,就朝宮外而去,一出宮便乘牛車,吩咐:“去

六車衚衕。”

“是!”太監都懂得規矩,默不作聲,駕著牛車去了。

京城本是最繁華之地,坊內人煙稠密,房舍櫛比鱗次,漸漸天熱,一船船瓜果運來,吆喝著買賣。

胡懷安聽而不聞,想著諸多事,坐在車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原本以為,老頭子退了,就輪到我,想不到……”

胡懷安自以為察眼觀色學的徹了,斷無不能討好皇上的道理,不想實際當上大太監,不單是伺候人,還得辦事漂亮。

這點上,無論是自己,還是馬順德,都欠了火候。

“唉,先前覺得老頭子直諫,觸怒了皇上,很是不智,現在想來,皇上說不定還另眼別看。”

一路胡思亂想,已抵達了一處衚衕,一個小太監早迎了出來請安:“天色還早,爺爺還在裡面,我這就進去稟告!”

胡懷安含笑擺擺手:“我是乾兒子,用不著這一套,我自己進去!”

說著進入,趙秉忠作大太監,在宮裡有住處,在宮外也有。

一眼看去,見面積不小,卻並不侈華,只是收拾的井井有條幹乾淨淨,胡懷安心下暗自掂掇。

無論是宮裡住處,還是宮外住處,趙秉忠都格外低調,看起來絲毫不配曾經首腦大太監的身份。

可這就是趙秉忠高明之處了。

此刻趙秉忠已經醒了,並不在榻上,或者說,一夜沒有睡。

屋窗小,紙也湖的厚,光線很暗,只桌上有一支蠟燭搖曳不定,趙秉忠躺在躺椅上,似乎在閉目養神,看不清神色,心卻像浸在冰水裡一樣。

“原來太子是這樣死了!”

聽著風聲,細微得像遠處有人說話,隱隱能看見一張慘白的臉,盯著自己,目光深沉。

可趙秉忠知道,除了一個等信的小太監,屋內別無他人。

相比別人還要想一想才會信,趙秉忠一聽見取心延壽流言,只這一剎那,就醍醐灌頂豁然醒悟,不必深思,已堅信不疑!

就跟首輔一樣,趙秉忠曾經也是皇上信賴的大太監,當年很多事都有參與。

雖然太子的事,他沒有直接插手,可在太子府滅門,後面許多事都是他在經手收尾,現在一想,很多違和都對上了。



就像當年太子死了,太子的屍體,連皇后娘娘都沒能親眼看到,就直接下葬了。

美其云為了顧及皇后娘娘的身體,怕皇后看了太子屍體太傷心,所以不讓看,但下葬得那麼倉促,連負責葬太子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事後都因各種事情被處死了。

這事只要仔細去想,就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殺太子的黨羽,可以理解,太子已死,其黨羽就是荊棘,必須清理,可與太子沒有關係,只是負責太子葬禮的人,又為何都被清理掉?

難道是因他們經手換衣入棺,看到或發現了什麼?

還是龍椅上的人,擔心他們發現了什麼?因此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將所有親自處理太子身後事的人都殺了

更不必說,當初直接插手太子之死的事了——當年辦這事的人,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