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九百六十四章 再也不能不辭而別


“今日上朝,有人說朕是前所未有之明君,並且登基數年,屢年豐收,國力漸盛,可見天命佑之,當親征敵國,一統天下,這實在可笑。”

“國少主疑,軍將真的聽朕麼?百官真的無有二心麼?”

“並且尚有太后在,要是朕離京,一旦太后在百官擁戴下,另立別人,朕如何是好?”

“說白了,朕靠的是名分,是名器,還不到朕自己服人之時。”

“提議者,真不知此關鍵乎,說白了,不但欺我年幼,還欺我是旁支入繼大統吶,其心實是可誅。”

少年慢條斯理說著,帶上一點憎恨,更多的是殺機,冰冷非常。

少女有些愕然不已,跟了皇帝幾年,她也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金鯉魚了——皇帝從來都是翩然出塵,隨意揮灑,這樣殺機外露,其實非常罕見。

“他們在作,朕在看,沒有幾年了。”

“至於戰事,朕雖已誅除權臣,十一就開始親政,有興大事,立大功的基礎,可也是第一次當皇帝,更不擅長具體軍事。”

“故攻滅諸國,非得準備周全,不但使列國無法相互支援,而且必須三倍之,五倍之,堂堂正正擊破才可。”

好一會,皇帝才恢復平靜,眼神轉柔。

“不過,等朕漸漸年長,權柄穩固,到可以巡視地方,看下天下到底是怎麼樣。”

“朕不但要統一天下,更要封神,收拾天下人心,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有些與朕牴觸的鬼神與宗教,必要清除。”

“朕讓你跳龍門變成真龍,總理天下水事,聽說龍都姓敖,到時你也可以姓敖。”

她陪著皇帝去了很多地方,無論水中海中,還是山川平原,甚至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可為我中土牧牛也!”

或並肩在小溪之路,或立在高山之巔,或騎馬在黃昏

春天嫩綠柳條,她曾經編成手環,戴在了他的腕上。

夏天泛舟,她曾順手採過蓮子。

無論是秋風的蕭瑟,還是冬風的寒冷,只要有他在,她都似乎不覺得有差異,她刻意將記憶中別的身影去除,光是隻有二人,記在心中。

她陪著他征戰,一步步走到高處。

那個曾經笑容有點青澀的少年,逐漸成了威嚴高大的男人。

少女的心底瀰漫著一股酸澀,這酸澀,帶著絲絲疼痛,不夠致命,卻讓她無法忽略。

從什麼時起,分別就成了註定?

“你已成龍,可也只能成湖泊之君,不能成四海之君。”

“我是皇帝,你是龍君,兩龍不相逢,或許,我當年讓你跳龍門,是我自己斷了你我的因緣。”

玉桉上鼎爐中冒出的香菸縷縷,煙霞繚繞,讓人看不清皇帝的神情,只有澹澹的感慨,似乎仍在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