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八百零五章 皇上何其忍也


看著梁餘蔭還是震怖不止,文尋鵬並不說話,只是尋思。

剛才,其實自己並沒有明說,只是暗示了下,這次洩題,可能背後有皇帝,只是梁餘蔭是聰明人,立刻想到了。。

這樣暗示,有沒有風險?

有,但並不大,畢竟對太孫來說最大風險是舉行春闈時,被查出舞弊,然後牽連到。

現在,哪怕梁餘蔭反水,能舉報什麼?

最重要的是,梁餘蔭位分不高,以太孫之勢可以碾壓,要是謝智謝閣老,就斷不敢這樣。

“可以了,去謝府吧。”過了一會,坐在那裡一直顫抖著手的梁餘蔭才緩過來,對文尋鵬說著。

文尋鵬點了下頭,“牛車就在外面,你也不必帶人,免得引來麻煩。”

哎,都到現在這情況,哪還管麻煩不麻煩,最大的麻煩不已經出現了麼?梁餘蔭腹誹著,卻不敢說出來。

太孫讓人帶來的這消息實在太過讓人驚駭,他已心亂如麻。

以這樣的狀態, 匆忙坐上牛車,在凌晨前趕往謝府。

“為什麼會這樣呢?”良久, 梁餘蔭喃喃的問著, 他實在是不明白:“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不管是不是誤會, 其實與你沒有多少區別。”文尋鵬反顯的很從容,靠著墊子, 取出炭盆周圍的銀瓶,倒了兩杯茶,又啜了一口:“考題是肯定洩漏了。”

“你說, 一旦考題洩漏,你身為考官,會有什麼下場。”

“可,這不是我們洩露的……”梁餘蔭喃喃, 但是轉眼就住了口,苦笑,這話太天真了。

慶武四年,太祖時第二次科舉,有人洩題, 太祖大怒,正副主考官著即正法, 餘下15名考官著即處絞,妻女家產籍沒入官,家人和參與舞弊的考生流徙千里,一時之間朝野震動, 此後30年間, 科場舞弊幾近絕跡。

正副主考官就算了, 餘下15個考官皆被處死,裡面難道沒有冤枉?

可為了正肅人心,一個都沒有留下, 這可是前車之鑑, 血淋淋不遠,自己安能報任何僥倖?

“皇上,皇上……”所謂妻女家產籍沒入官,其實就是變成官妓, 想起了俏麗賢惠的妻子, 二歲大的女兒,還有一歲的兒子,梁餘蔭突然之間飽含著淚水。

“到了!”

謝智住的府邸, 距離朝聖巷不是很遠,也就是一炷香時間就到了。

沒走大門,而在側門裡告知了身份,門房一聽是太孫府的人,沒敢讓人在外面等,一面進去通稟,一面將人從側門引進去。

“你等會知道怎麼說!”文尋鵬給了個手帕,拍了下他的背,梁餘蔭苦笑了下,接過擦了下眼。

一路引到了裡面,到了花廳時,早就歇息了的謝智,已披著外袍過來,雖是沈夜被驚起了,知道必出了大事,但看起來很鎮定。

“見過謝閣老。”

文尋鵬只是掃了一眼,就行禮,讓著梁餘蔭說話。

“老師,還請救救學生。”梁餘蔭這時卻不矯情了,一過去,就跪著上前,哭訴。

“你也是堂堂朝廷命官,兩榜進士,作這女兒態?”

“有事,快快說來。”謝智還是沉的住氣。

“老師,春闈考題洩漏了。”只是,謝智再深的養氣,也被一句話擊的變色,只見梁餘蔭跪著把三隻摺扇遞上,並且一一說明,只是太孫和皇帝的關係一字都沒有說。

謝智聽了,也不說話,只是翻看著三隻摺扇,只是額上沁出密密的細汗暴露了他的心情,坐在那裡沉默半晌,良久才抬眸看向文尋鵬,問:“文先生,太孫是怎麼發覺的?”

“太孫往昔寒窗時,有二個同窗好友,名餘律和方惜,都是進京的舉子,卻有人引薦,說是要賣給他們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