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亂了分寸(第2頁)


玉燭調元,熙寧天子臨初度。

祥煙縹緲,一點瞻南斗。

自是君家,德望高華夏。

稱觴後,袞衣如繡,長對西山壽。

歌聲剛歇,眾人立時鼓掌稱讚,謀主馬友良嘆著:“真個清詞絕倫,不知出於哪位名士手筆?”

不知怎的,蜀王嘴角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笑著:“這是代王所擬,當日千秋壽,父皇聞代王擅長詩詞,令當殿起作,結果代王真的五步成詞,雖非絕妙,也不是凡品。”

“代王文才,的確是當世罕有。”

聽見蜀王稱讚,各人面面相覷,以前代王就文名於京城,蜀王雖自許文雅,卻從不唱這些詩詞,為什麼現在卻變了?

馬友良卻若有所悟,以前代王氣勢尚在,自然針鋒相對,嚴加防守,現在代王大勢已去,蜀王自然要寬宏大量,讚許有加了。

這也不但是蜀王的毛病,大凡重臣,都特別喜歡這套,明明成了鐵案,明日就要殺頭,絕無轉圜餘地了,今天仍拉著手噓寒問暖,多是撫慰關切之語,以示氣量。

明白了這點,馬友良就笑著:“代王的確是一代詞人,來,我們為此詞賀一杯。”

聽了這話,蜀王痛快的一觥而盡,眾人都立刻看明白了,蜀王面對著別人時,是一副淡定,可私底下已高興得快要瘋了。

本來嘛,能爭嫡的人,就只剩下三個人了,不,確切說是兩個半。

齊王到底是什麼情況,蜀王其實已隱隱有了一點猜測,只是沒有具體的證據罷了。

但從近日來父皇對齊王的態度轉變,能看出皇帝對齊王的重視程度,是有所下降。

這樣的情況下,齊王雖不至於一下子踢出爭嫡的隊伍,但肯定是不能跟自己相比了。

蜀王之前有些摸不準父皇對代王這皇孫到底是什麼態度,說是重視吧,蜀王知道當年父皇下令逼死太子的事,有這件事在先,父皇疑心重的性格,真能選擇代王?

就不怕代王上位之後翻舊賬?

要知道,就算是皇帝生前不被翻舊賬,可死後卻不是一死百了,新君一個評價,就能使入土的皇帝在地下生活苦不堪言。

前朝就有過例子,泰和帝無子,由宗室晉陽郡王繼位,是興安帝。

興安帝不是泰和帝的兒子,以藩王入繼大統,既無好感,又沒有直接血統關係,因此貶抑以凸顯自己聖明,就很自然發生了。

興安帝給泰和帝蓋棺論定時,就說:“泰和御宇十五年,不開經筵,耽樂嬉遊,暱近群小,國勢浸弱矣!”

此一定論,善望氣者就雲,灰黑之氣,加之三分矣!

要知道,皇帝之待遇,固主要是歷史功績,但也有幾分是繼位者給予的評定。

所以這新君的選擇,皇帝必是十分重視。

蜀王雖過去一直不是最受父皇喜歡的皇子,但勝在中規中矩,與父皇之間也沒有血海深仇,這種情況下,自己不該是唯一的選擇了麼?

而代王突然之間被捲入“白日顯聖”這事,這不就是徹底被迫退出了麼?

蜀王可不覺得,父皇能繼續容忍代王!

父皇有多喜歡太子,蜀王可是看在眼裡,那時的自己,雖也是父皇的兒子,可跟太子一比,簡直就跟後爹養的兒子差不多,待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己就是那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