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衛:楚王府 作品

第701章 餘孽


                 被剛剛那番場面嚇得不輕的姜儀沒敢接話,素日裡在興慶宮因為是皇后的妹妹,德國公府的近親,沒有人敢讓難堪,自幼生在邊陲但有父兄寵溺也讓她別有一番傲氣和嬌貴。便是回到長安在諸多貴女跟前也絕不會有絲毫露怯。

  偏偏今日,儘管只是虛驚一場,被皇后當眾斥退的她在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仰仗之後,顯得是這般可憐和無助。後驚後怕的她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忍受,默默拭淚,但內心深處,對豁出性命救她的楊宸有著一股澄澈的感激之心。

  若是楊宸今日真因為和她比試而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自處,又將面對什麼心有餘悸的姜儀不敢多想。

  楊宸的身陷險境與獨自脫困的事開始在大營之中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開來,有人懷疑楊宸是否真的獨自殺退了野牛群,但當侍從把牛首和刨下的牛皮送回大營中時,被各家長輩叮囑過不得擅自議論的少年郎們也紛紛噤若寒蟬。m.

  “頭獵”的彩頭,卻出乎意料地落在了鄧家頭上,年紀輕輕素日在京城之中以遊手好閒的紈絝姿態示人的鄧耀從打獵開始便獨自領著自己的幾個扈從離開了鄧家的隊伍。當清點誰人所獵最多時,未曾和定國公府所獵放在一處的鄧耀所獵,成為後來居上的第一。

  曹評有些幸災樂禍地拍著鄧通的肩膀笑道:“這下好了,你家這小子搶了楚王殿下的風頭,我看你那傳家寶的琴是白送咯”

  “哼!”鄧通臉上滿是怒意,望著知道犯錯不敢直視自己而跪在御前的弟弟,他滿腹牢騷地罵道:“隨他去了!這讓我以何面目見陛下?”

  作為當朝的國公,哪怕手中沒有從前定國公該有的那番滔天權勢,以鄧家的底蘊和對朝中諸事的窺測,他與曹評都不難猜出這場秋獵是明擺著用來給楚王殿下造勢所用。大寧不止需要一個可以用來為天子驅使的親藩,更需要一個神勇無雙的楚王坐鎮帝都,在老將大多凋零,而新人未曾出頭之際,讓大寧鐵騎的血脈延續。

  若是楊泰未曾被廢,若是曾經楚王的十萬大軍尚在,先帝和楊智都不至於接過這樣一個青黃不接的武臣將列。

  鄧通當著所有人的面拂袖而去,也將一眾鄧家的子弟帶走,鄧耀成了定國公府的異類,為了讓自己大放異彩,讓整個公府陷入了難堪的境地。

  不過是一個頭獵的名頭,楊宸毫不在意,被楊宸今日給嚇了一場的楊智也未曾怪罪鄧耀這一番出格的舉動,他也希望大寧勳貴的子弟之中能有一個狠下心來打算建功立業的人,不要靠父祖輩的廕庇,也不躺在父祖輩出生入死掙下的家業上醉生夢死。

  楊智賜給了鄧耀一柄寶劍,但沒有像廣武帝從前秋獵時那樣授予奪得頭獵的年輕人武銜,他知道鄧通和曹評宴請楊宸的所有情形,所以只是在一片的恭送聲中告訴楊宸:“君不與臣爭功,你既然答應收下了這匹野馬,如何馴服,朕不管你”

  “諾!”

  御駕離開,接過寶劍的鄧耀有些失落,他將整個鄧家棄之不顧奮力一搏本是為了要一份功名去邊疆殺敵建功,但此刻,縱使有了手中御賜寶劍又能如何。原本跟隨他一道打獵的隨從見鄧通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也不敢留在他的身後,高臺之上的所有人也仍舊將他這個紈絝,視作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狼子野心之輩。

  “耀哥兒!”

  最熟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是宇文松在所有人將鄧耀拋卻之時,一把將失落的鄧耀扶了起來。宇文松也穿著一身的甲冑,將鄧耀今日贏得的寶劍放在手中讚不絕口道:

  “贏了怎麼臉還這麼臭?”

  在宇文松的身邊,鄧耀心裡縱使有萬千的不甘和憤懣也仍是會好好說話:“我哥昨夜已經叮囑過了,說不能爭今日的頭獵,這是給楚王殿下的,我本以為這是最好的機會,能贏我的不敢爭,我只要打的獵物比王爺多行就能在陛下這兒露個臉,討得一個軍職去邊軍裡做事。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有”

  垂頭喪氣的鄧耀扭頭便走,宇文松也一步不離地跟上:“我聽說你哥把你家珍藏的飛瀑流星琴送給了楚王殿下,還請楚王殿下今後多帶帶你,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