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子寰番外·菩薩低眉·十七

氣候越來越冷，每逢朕下朝，都會覺著今日的天氣，比之昨日更陰沉了些。

 明明還未入冬，明明還未到大寒之時，朕竟已這樣受不住冷。

 玉點兒將一件貂裘取出，預備給朕披上，朕皺了眉頭，斥責道。

 “什麼季節穿這個？”

 玉點兒哎喲了一聲，又苦口婆心勸道。

 “陛下，今秋不比往年，您今兒過太和門的時候，身子都叫過堂風吹的打抖了，還是穿上些吧”

 朕“嘖”了一聲，賭氣一般推了他一把。

 “拿走，不穿，叫外人看見成什麼了”

 可即便得了朕的訓斥，玉點兒也還是絲毫沒有要受訓得意思。

 餘下幾日，養心殿裡始終重複著一個場景。

 “陛下穿上吧！”

 “朕一定要會讓你下皇陵陪葬的，你等著看”

 ......

 八月十五那天，來的比想象要快，顏問慈來信，說自己已經啟程，不日便到京中。

 朕看著他那幾行字，總是會莫名想起合燕來，許是人之將死的時候，總會對過往的錯事，生出許多愧疚。

 朕當然知道合燕無辜，可朕是沒有餘地可容人的，合燕不能不死。

 她不死，朕便也不敢死了。

 子戎一直長不大原因，從來都只有一個。

 他之所以容的下旁人害他哄騙他，皆是因為他不必去管這些戕害哄騙帶來的後果。

 這些戕害哄騙真正落到實處，也不過就是他傷心難受一陣子，往後同那人不來往就是了。

 可朕不一樣，合燕不除，就是徒留禍患，逆黨不殺，就是自尋死路。

 朕擔不起這樣的險。

 顏問慈此次回京，朕是起了要他命的心思的，他不是個蠢人，合燕的死，他不會想不明白是非因果。

 拔除葉黨時，朕派了長林親自盯著他，若他敢有一絲臨陣倒戈的意思，便就地誅殺換將。

 然而，他沒有，他仍是忠心耿耿的上了戰場，無怨無悔的匡扶社稷。

 同他那一身文人骨的爺爺一樣，即便當年被葉黨相逼相害，也無論如何都不肯彎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