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頁)

 向熹點了點頭,目光穿過雨幕,一直望出川外,我忽然發覺他這雙幽綠的眸子,蒙上了幽幽的霧靄。

 從前一眼望穿的少年心思,此刻卻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在客棧用了一餐飯,天色剛暗,燈火便亮了一城,問了店中小二才曉得。

 今日在靡靡街上有花魁獻聲,官府與民同樂,故而放寬了宵禁。

 我覺得古怪,便問道:“花魁獻藝,官府非但不拘束,還縱了宵禁麼?”

 小二一笑,拱了拱手同我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靡靡街的花魁,同尋常的煙花妓子不大一樣,這些花魁非但是清倌人,還需得是有些才名的清倌人,才能掛出花魁的名聲,且魁中有男有女,女有善歌,男有善琴,每逢十五月夜登臺獻藝,說來也是咱們蓉城一景了”

 原來如此,我衝向熹挑了個眉:“想不想去?”

 向熹看著我似笑非笑:“只聽曲兒就去”

 我樂了,知道他是點我在湯泉時的荒唐事。

 “只聽曲兒,再有旁的,叫雷公劈死我就是了”

 我託小二取來一把油傘,向熹接過將傘面撐起,隨我一同走進了雨中。

 雨聲輕盈落在腳邊,好似一場幻夢間的鼓笙。

 街上游人不少,似乎都朝著靡靡街的方向走,我和向熹合著人流亦步亦趨,倒省了問路。

 路上許多臨街開的小鋪子還未關門,老遠我便瞧見一個沽酒坊的招牌,到了蜀地怎能不飲蜀酒呢?

 杜公有詩云,蜀酒濃無敵,江魚美可求,終思一酩酊,淨掃雁池頭。

 詩是個好詩,就是不知酒如何?

 我拉著向熹進了沽酒坊,坊中沽酒的乃是一老叟,見我便問:“公子要幾兩酒?”

 我笑:“稱五斤來”

 老叟一滯,大笑起來:“五斤?公子莫不是已經醉了?”

 我搖頭:“老人家可別瞧不起我,京城的露華凝,江南的煙花笑,關中的百擔糧,塞外的黃芋燒,我飲個七八斤,走路尚還穩健,五斤蜀酒而已,儘管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