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絕無可能

裴律師就算是死罪,那他活著一天,沒有籤和離書,他也是駙馬都尉。

“公主,請。”百騎司的人沒有回應臨海公主的疑惑,只是將她請進了地牢。

是啊,這裡是地牢,地牢是關什麼樣的犯人的?

必定是罪大惡極之人,關的都是要處死的犯人。

欺君之罪,罪大惡極,與這地牢,極為般配。

只是當著臨海公主的面,這些百騎司的人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裴寂來了,百騎司的人是要搜身的,但是臨海公主過來,百騎司的人就沒辦法了......

只能稍微看嚴實一點了,不要讓裴律師在牢房裡發生什麼意外。

“夫君。”臨海公主見到牢房裡邋里邋遢的裴律師,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公主。”裴律師轉過頭來,在見到臨海公主的那一剎那,眼神裡霎時間又有了光彩。

他著急起身,卻摔了一跤,連滾帶爬的來到了牢房門口這邊。

“公主。”裴律師深情的看著臨海公主。

“你做的事情,他們都已經告訴我了,夫君,你糊塗啊!”臨海公主一臉的痛心疾首。

事到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整個裴家最厲害的人,當屬自己的公爹裴寂了。

可是如今連公爹都被流放到廣州去了。

自己的父親跟公爹之間的關係是那樣的好,可是父親連這層關係都不顧了,足以見得,父親對這件事是有多生氣了。

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上一次,蝗災鬧流言的事。

自己的夫君是得罪完了二哥得罪父親。

她能怎麼辦,就算是有心想要開口求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去求這個情。

“我,我只是想要回到長安,公主,你不知道靜州那邊是個什麼情況。”裴律師說道:“我真的不想去冒險,咱們的孩子還那麼小,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靜州再怎麼亂,那也是大唐的一部分,大唐在靜州有駐軍,足夠護靜州周全,你又何必想那麼多呢?”臨海公主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裴律師的想法了。

靜州雖然偏僻,雖然亂糟了一點,但是靜州境界內,不會有什麼大規模的戰亂啊,大唐的天下已經平定了。

即便是有山匪,哪個山匪不要命的非要去對當朝公主和駙馬都尉動手?

若是沿路搶了商販,大多是商販自認倒黴,就算是官府追查,官府那點兒人查不出什麼來,無法完全剿滅山匪。

可是若是當朝公主和駙馬都尉在靜州境內,被山匪給劫了,或者是受傷,更嚴重一些,丟了性命。

朝廷是要發兵的。

那些山匪是蠢貨嗎?

上趕著去幹這十成十的不要命的買賣?

攔路搶劫商販,他們尚且有活路,可是傷害當朝公主駙馬,就只有死路一條。

山匪跟大唐的軍隊對上,什麼結果,根本無從多做考慮啊。

“公主,我,我還有一線生機嗎?”裴律師希冀的看著臨海公主。

他心底還有一抹希望,只要能活,哪怕是跟著父親一起被流放到廣州去,那也無所謂了。

臨海公主總不能也被流放過去吧?

只要公主還在長安城,還是有希望的。

一切都可以從頭謀劃,慢慢來。

現在的自己,有耐心等待了。

跟喪命比起來,等待又算得了什麼呢?

裴律師眼中的希望,是帶著幾分瘋狂的,猶如那天晚上他跟臨海公主說起要回長安的時候,一樣的。

臨海公主見到裴律師這般模樣,心中更是複雜。

要如何博取這一線生機呢?

能有嗎?

臨海公主自己都覺得玄之又玄。

因為此時,她的袖子的口袋裡,正放著那一式兩份的和離書。

但凡太上皇有放過裴律師和裴家的一丁點念頭,就不會讓殿中少監帶這東西給自己。

這明擺著就是,裴律師一定要死,至於自己,拿到和離書,跟裴家就沒有關係了,甚至拿不到也無妨。

裴律師一死,自己就成了寡婦,過幾年,也不耽誤後面的事。

若是想要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想要守著孩子,沉下心來專心撫養孩子長大,也行。

臨海公主看著裴律師,緩緩的搖了搖頭。

“恐怕,沒有這種可能了。”臨海公主說道。

裴律師聽到這話,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就算,是公主去求太上皇,求陛下,也不行嗎?”裴律師抬起頭來,神色帶著令人憐惜的可憐,就彷彿下雨天被主人家丟在外面的小狗一樣,淚眼汪汪。

臨海公主還是搖頭,她從袖口的口袋裡取出了那份和離書。

“今日父皇的大安宮中來公主府的內侍,一併帶來了這個,你看過之後,便知道,求情,也斷無可能讓你活下來了。”臨海公主嘆息著,語氣當中盡是惋惜。

“不過,該做的,我還是會做的,我會去請求父親,但是,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這般做,不僅僅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咱們的孩子。”臨海公主緩緩開口。

裴律師雙手顫抖的接過紙張,在看到開頭和離書那三個字之後,人就繃不住了。

“和離書,和離書,哈哈哈哈哈哈。”裴律師瘋狂大笑:“太上皇竟然想讓你我和離?!”

“哈,哈哈哈。”

“這是明擺著,一點活路都沒有了啊,太上皇都已經在為你考慮將來了。”

“哈哈哈哈哈。”裴律師彷彿瘋了一般。

隨後,他將和離書撕碎,撕得粉碎。

臨海公主只是靜靜的看著裴律師發瘋。

兩人之間能有什麼感情呢?

一樁賜婚,在成親之前,兩人甚至沒有見過對方。

只是因為太上皇與裴寂的關係好,賜下了婚約,自己按照規矩禮儀,成了裴家婦。

成親,懷孕,生子,一切循規蹈矩,按部就班。

甚至裴律師在外做什麼事,都不會跟自己說。

除非,這件事需要用到自己了。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

自己永遠被矇在鼓裡.......

見到裴律師這般模樣,臨海公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過,反倒是冷靜的非比尋常。

“你要與我和離?”裴律師發完瘋之後,撲在了牢房大門的木欄杆上:“你要與我和離?”

“和離書籤不籤,在你。”臨海公主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