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安分的爹


 “唱過北京唱南京,我把曲子唱你聽誒……”

 “正月梅花是新春,永樂皇帝坐南京啊……”

 正月尾巴,當漢王府內響起哼曲唱歌的聲音,比幾個月前又胖不少的朱高熾站在一處庭院裡,手裡抱著橘貓,哼唱著不知從哪聽來的歌曲,瞧得出心情不錯。

 在他哼唱時,張氏帶著幾名女官從外面走來,一看到哼唱曲子的朱高熾便來氣。

 “周王和肅王他們都就藩去了,就只有你們這群被封在西南的藩王還眼巴巴等著朝廷修王府,整天待在這南京城無所事事。”

 “喲,這又是誰給王妃惹到了?”朱高熾見媳婦生氣,抱著橘貓便笑呵呵走過來。

 張氏坐在了一棵樹下的石墩上,見朱高熾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問?”

 張氏氣憤道:“老三從大教場出來之後,整天往武英殿和乾清宮跑,不是和陛下討賞,就是向皇后殿下討賞,同樣都是兒子,你還是老大,結果就知道在家逗你的貓。”

 “嘿嘿……”朱高熾被埋怨也不生氣,笑呵呵道:“這王府的錢糧夠使喚嘛,再說戶部被老二管著,爹能賞老三多少啊。”

 朱高熾摸了摸自己懷裡可愛的狸貓,張氏卻道:“一個月,五千多貫,你自己想吧!”

 “這麼多?”朱高熾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才笑道:“肯定是老爺子從內廷節省出來的。”

 朱高熾雖然沒有參與朝政,卻也知道天下半數兵權和天下錢糧都掌握在自家老二手裡,老爺子想要調撥五千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內廷開支大,每年多則二百餘萬,少則百六七十萬,節省個幾千幾萬還是比較容易的。

 “陛下從哪裡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三得了利,你這個當爹當兒子的就知道在府裡蹲著。”

 張氏埋怨朱高熾,朱高熾坐在一旁,笑呵呵道:“你說你,著什麼急啊,給你看樣東西。”

 “不看!”張氏把頭轉到一邊,朱高熾立馬傻了:“真不看?這是東宮讓人送來的。”

 “東宮?”聽到是朱高煦讓人送來的,張氏立馬回過頭來,隨後看到了一份紅燦燦的帖子。

 她接過一看,卻發現這是一份禮單,其中有金銀銅錢和綾羅綢緞等各類東西,價值不下萬貫。

 “這麼貴的禮啊!”張氏詫異看向朱高熾,朱高熾則是擼了擼貓,得意道:

 “和你說了,錢糧的事情不用著急,老二餓誰都可能,肯定不會餓我們這一家子。”

 “你看看,老三跑了一個月,還不如老二給的這份禮單呢。”

 “庸人自擾啊……庸人自擾……”

 朱高熾起身抱著貓,搖頭晃腦的走回了殿裡,張氏則是拿著那份禮單喜笑顏開遞給旁邊女官:“去府庫看看,是不是這個數。”

 “奴婢領命。”女官行禮應下,張氏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擺好笑臉追上朱高熾。

 “殿下,您倒是等等臣妾啊……”

 張氏這嬌媚一聲,朱高熾立馬覺得腿有些發軟,不多時就被張氏給追了上去。

 “誒誒,我今天身子不行。”

 “哪有不行的道理……”

 “誒!誒!等會……等會……”

 不多時,殿外的奴婢散了個乾淨,朱高熾也被張氏連拖帶拽的進了偏殿。

 不過同樣的煩惱不止在他這裡,朱高煦那裡也同樣存在。

 “這二百名女子都是皇后殿下為太子您精挑細選的,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奴婢好記下,等她們入了京城,為您去好好看看。”

 春和殿內,當乾清宮的女官突然出現,正在處理政務的朱高煦被迫接收了二百份畫像。

 “我稍許再看,如何?”

 朱高煦與這名伺候了徐皇后二十多年的女官商量著,不過卻見女官只是微笑,並不回應。

 她敢這樣對朱高煦,那是因為她不止是徐皇后的女官,還是朱高煦他們三兄弟的奶孃。

 “好吧,我看看……”

 眼見說不通,朱高煦只能示意一旁的亦失哈幫忙,然後將那一幅幅畫像先後打開。

 朱高煦對繪畫並不精通,但好歹也是看過後世油畫和素描畫像的人,因此當他瞧見明初的那種傳統畫像後,立馬就有些臉盲了。

 “就沒有畫得像一些的嗎?”朱高煦無奈看向女官:“這誰認得出來。”

 “這已經是內廷派出最好的畫師所畫了。”女官平淡回應,朱高煦見狀只能對亦失哈開口道:

 “你讓人把東宮的畫師找過來。”

 “是!”亦失哈應下,不多時便讓人找來了東宮的五名畫師。

 他們來到後,朱高煦便簡單詢問了幾句繪畫的技巧,隨後等五人放鬆後才開口詢問道:

 “為何不能把人實實在在的畫在畫上?”

 說罷,朱高煦還起身用亦失哈作為模特,把他的臉側過去。

 “你們看啊,這個人臉在光影下明明是不同的,為何

我們畫出來的人卻總是平面的?”

 “如果只是追求寫意,那可以畫山水鳥獸,可我看宋代的山水鳥獸,也有畫得十分寫實的,為何畫人不行?”

 朱高煦詢問出了自己前世就好奇的問題,那五個畫師卻面面相覷,最後走出一個畫師作揖:

 “殿下,若只是追求技法和寫實,那隻能被稱為畫工,因為他們只是把繪畫當做手藝來養家餬口罷了。”

 “荒謬!”朱高煦反駁道:“繪畫可以寫意,也可以寫實,古代大家繪畫鳥獸也有寫實的畫卷流傳下來,為何沒有人嘲諷他們是畫工?”

 “這些虛頭巴腦的我不想聽,我就想知道能不能畫的寫實。”

 朱高煦質問著領頭的畫師,卻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反倒是年紀最少得一名十七八歲畫師主動站出來說道:

 “殿下,如果真的要說,那就是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朱高煦皺眉,那年輕畫師也回禮道:“臣早年學畫時便想要畫寫實的畫像,可不管怎麼畫人,總像是在平面作畫,畫不出山水的層次感。”

 “層次感就是光影啊。”朱高煦打斷,示意他們跟著走過來。

 待他們走到窗戶前,然後在陽光灑進來的地方拉出一名畫師,示意他們看清楚。

 陽光照在那畫師臉上,半張臉被照得清楚,另外半張臉除了山根處照出部分外,其餘都處於暗處。

 “看到沒,這就是光影。”

 “可作畫畫出這種,在禮法之中算是不敬。”那年輕畫師遲疑回答,讓朱高煦十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