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192章 卻胡兵七百里

“殺!!”

 “燕王朱棣來了!”

 “逃啊!!”

 夜幕之中,在喊殺聲中,恐慌不斷傳播,許多胡兵想到了上次的吉林之戰,當下便開始潰逃。

 哈喇兀還在率兵與朱權追逐互射,卻見後方近兩萬輕兵開始潰逃。

 “怎麼回事!”

 哈喇兀不敢再追擊朱權,連忙拉住身旁的一個千戶,讓他去後方搞清楚情況。

 只是不等千戶行動,後方就衝來了數千輕兵,他們傳播著朱棣由後方襲營,本陣已然潰散的消息。

 “不可能!”

 聽到消息時,哈喇兀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因為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中,朱棣眼下應該在帶兵前往齊王城故地(海拉爾)的路上,距離這裡足足有一千餘里的路程。

 “大汗,是真的,朱棣已經往後方殺來了!”

 逃來的千戶對哈喇兀再次彙報,可哈喇兀依舊不相信,他強裝鎮定道:“看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了嗎?”

 “最少不下於萬人!”千戶一邊解釋,一邊向哈喇兀乞求:“撤吧!大汗!”

 “撤吧!”

 “是啊,朱棣如果來了,那後面應該還有更多的兵馬在往這裡趕。”

 “沒錯,要是被糾纏住,我們就走不了了!”

 “撤吧……”

 不只是千戶在勸哈喇兀撤退,而是所有經歷了當初吉林之戰,遭受過重創的貴族們都在勸著哈喇兀。

 那勸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讓本就疲憊的哈喇兀頭痛欲裂。

 “撤!!”

 最終,哈喇兀還是拗不過他們,選擇了直接撤退。

 “嗶嗶——”

 一時間,代表撤退的蒙古木哨聲響起,九千多探馬赤軍裹著數千輕兵開始向北奔逃。

 朱權見到哈喇兀奔逃,假意追擊而上,給朱高煦創造了足夠的時間。

 “全部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亂軍之中,朱高煦看到了撤退的哈喇兀本陣,當即下令開始追殺兀良哈輕騎。

 馬力充足的渤海軍在夜色下的草原上,不斷追殺著那些兀良哈的輕騎。

 若是從天空俯瞰,草原上的火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迅速減少。

 喊殺與求饒、馬蹄聲成為了草原上為數不多的聲音。

 朱高煦帶兵北逐,並在之後與朱權匯合,共同追逐哈喇兀。

 從子時到卯時,他們一路追殺而去,期間不斷有馬力不足的輕騎和探馬赤軍掉隊,被追擊的明軍錘殺於草原之上。

 直至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哈喇兀才看清了後方的情況。

 後方根本沒有朱棣的上萬人,有的只有與昨日差不多的明軍數量。

 到了這種時候,哈喇兀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假情報。

 “朱高煦!!!”

 “大汗!”

 哈喇兀氣的面紅耳赤,幾欲暈厥,幸好他四周的探馬赤軍護住了他,不然他墜下馬去,說不定要被萬馬踐踏而死。

 清醒過來的哈喇兀連忙打量四周,只見昨日還有近三萬的隊伍,眼下居然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撤……”

 哈喇兀胸口絞痛,無力揭穿事實,只能在朱高煦與朱權的追趕下,一路向北逃遁。

 當太陽冒出頭,朱高煦率先勒馬,抬手製止大軍追擊。

 “嗶——”

 急促的哨聲響起,兩部追殺的興起的人馬紛紛停下。

 朱權與朱高煦相差不遠,見他停下,當即催馬上前,臉上除了汗漬還有疑惑:

 “怎麼不追了,我們馬力還充足,完全還能再追幾十裡,他們的馬力已經快枯竭了,正是集中力量殲滅他們的最好時機!”

 “十七叔別忘了,兀良哈還有其它部落的甲兵未曾出現,你我當小心些,以免過於深入而被圍困。”

 朱高煦試圖解釋,但卻很勉強,為了不讓朱權懷疑,他又開口道:“況且,我們前面所殺胡兵的馬匹還未來得及收攏,萬一走失就不妙了。”

 “這……”聽到朱高煦這麼說,朱權也有些遲疑了,最後只能點頭同意撤兵。

 說起年齡,朱權也不過才比朱高煦大兩歲,心思沒那麼深沉,倒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畢竟有徐達藍玉北征被圍在前,洪武一朝的許多將領都不太敢在補給不足的情況過於深入。

 哪怕在劉真這樣的老將看來,朱高煦要撤兵也不過只是穩重的打法罷了。

 說到底,哈喇兀身邊還有數千甲兵,萬一他回過神來糾纏,自己一方肯定會被拖住的。

 種種因素疊加,一時間倒也沒人質疑朱高煦的勒馬撤兵之舉。

 “把旌旗收起來吧。”朱高煦回頭笑著看向張純,張純也咧著一張嘴,將那面上次吉林之戰中留下的燕府旌旗給收了起來。

 瞧著那旌旗降下,朱權也忍不住嘲諷道:“這哈剌兀,只是見一面四哥的旌旗便落荒而逃,就這膽量也敢與你我叔侄二人相爭。”

 “呵呵……”朱高煦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輕笑著調轉馬頭,揚起馬鞭:“撤軍,回家!”

 在朱高煦下令後,此次北征將士紛紛調轉馬頭撤退,隊伍之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大汗,南兵撤了!”

 “不管他們,我們撤我們的!”

 一時之間,哈喇兀他們也摸不著朱高煦為什麼撤軍,只知道低頭北逃。

 不多時,兩部距離已經拉大,而朱高煦也開始帶隊向南撤退,並在一路上記錄所殺胡兵數量,繳獲他們的馬匹。

 從辰時到正午,一直不見明軍追擊,哈喇兀他們這才放鬆下來,四散去搜攏先前潰散的部眾。

 直至黃昏,哈喇兀才得知了他們的死傷情況。

 “各部收攏了部眾,起碼走失了一萬人,其中還有六百多探馬赤軍……”

 聽著脫魯忽察兒的彙報,馬背上的哈喇兀胸口絞痛,用手死死抓在胸口處,悲憤道:

 “又是一萬人,只是兩年,我們就沒了兩萬多男丁。”

 “兩萬啊!我們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復元氣!”

 “長生天!您難道一點都不眷顧您的孩子嗎?!”

 哈喇兀還在悲憤,可南邊的明軍卻高興的合不攏嘴。

 “這一路下來,算上早前的兀良哈山與兀良哈禿城一戰,所殺甲兵八百七十九人,殺胡兵九千餘人,今日俘獲馬匹一萬餘匹,粟米三千多袋。”

 坐在篝火堆前,朱權和朱高煦、傅讓、劉真等人靜靜聽著林粟的彙報。

 獲知戰果,劉真主動開口道:“若是算上我們先前所殺胡虜,此戰所殺胡虜恐不下一萬五千人。”

 劉真把早前所殺的兀良哈男女部眾都算上了,朱高煦他們卻沒有。

 因此林粟隱晦看了一眼朱高煦,不知道自家殿下為什麼不像劉真一樣誇大。

 他自然不知道朱高煦想要養寇自重,但一旁的傅讓卻似乎猜到了什麼,沒有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