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190章 十六字訣

“衝!!”

 夜幕裡,瞧著兀良哈陣中亂成一團,朱高煦知道自己射中了,當即吹響木哨,一馬當先。

 數千道身影跟隨他,往那撤退的胡兵殺去。

 這一刻,胡兵們看到了渤海軍,更是瞧見了他們手中的旌旗。

 紅底黑邊的朱雀旗在這一刻讓人毛骨悚然,許多參加過吉林之戰的胡兵汗毛炸立。

 “是渤海的南兵!!”

 喊叫聲才剛剛響起,便見渤海軍衝入陣中,左右奮擊。

 失去了阿札施裡這個主心骨,儘管還有萬戶和千戶們指揮,可主將已死的消息還是讓許多胡兵開始逃竄。

 一名萬戶組織了兩千多甲兵往渤海軍奮撲,雙方交戰來回,胡兵落馬者甚眾,少見渤海兵卒落馬。

 “是渤海的南兵!”

 幾乎在渤海軍入陣肉搏時,哈剌兀便與脫魯忽察兒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無他,三都司明軍之中少有夜盲,且能全軍入陣者,唯有燕府騎兵和渤海騎兵。

 當下燕府騎兵已經被朱棣帶往開平,那能出現在這裡,並且還是從東北方向來的,便只有渤海的朱高煦。

 “衝!”

 哈剌兀抖動馬韁,不帶片刻猶豫。

 不止是他,許多貴族和甲兵都抖動馬韁,往渤海軍殺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吉林之戰是兀良哈諸部心裡的一根刺,哪怕不算朱棣,朱高煦的渤海軍也殺了他們數千人。

 這個仇,今日便要血債血償!

 雖不善夜戰,但此刻哈剌兀管不了這麼多了。

 朱高煦麾下的明軍不同於其它都司的明軍,倘若不第一時間挫了他的銳氣,渤海軍便會像瘋狗一樣與他們纏鬥至死。

 必須趁著朱權那三千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將朱高煦擊退,不然他們這幾千畝粟田就保不住了!

 “張純!!”

 亂軍之中,朱高煦如若無人,在身旁護衛的保護下,他可以盡情動手殺敵,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觀察著戰局。

 當他看到哈剌兀舍了粟田,向他們衝殺來,他便果斷向後招呼了張純。

 張純心領神會,帶著百餘騎脫離戰場,往後方撤退。

 哈剌兀沒有注意到張純這百餘人,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渤海軍的大纛上。

 朱高煦在哪,大纛就在哪。

 要對付渤海軍,就得斬將奪旗,滅了他們的主心骨。

 主將都能不懼生死,何況備受他恩德的兵卒?

 一時間,上萬胡兵被不足四千的渤海軍攪動、追殺,喊殺震天……

 “怎麼回事?看這情況不像是演戲?”

 寧府營壘處,便是劉真也有些吃不準了。

 因為距離太遠,他無法看到突入陣中的渤海軍,朱權與其他人也是一樣。

 不過不等他們想好,寧府防備夜襲的塘騎便疾馳來到營壘前,翻身下馬對朱權作揖:“殿下,渤海王殿下派來塘騎求援。”

 “眼下,渤海王殿下正率兵與胡兵交戰,前叛虜泰寧衛指揮使阿札施裡被渤海王引弓擊斃,胡兵大亂,請殿下出兵!”

 “高煦來了?!”儘管已經知道了來人可能是朱高煦,但當朱權真正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吃驚起來。

 當然,讓他更吃驚的還是朱高煦居然能在萬軍之中引弓擊斃阿札施裡。

 “劉指揮使!”朱權回頭看向劉真,但不用他多說,劉真便已經明白。

 “末將這就率軍出營!”劉真作揖開口,朱權頷首並讓人尋來自己的坐騎。

 雖說寧府兵卒大多夜盲,但只要確定了胡兵沒有使詐,他們就可以根據胡兵在明,他們在暗的優勢,對胡兵進行面突騷擾。

 朱權已經準備領兵支援,可哈剌兀等人卻已經率甲兵七千策馬奔襲。

 “大汗來了,不要慌!穩住陣腳!”

 營壘處,瞧著哈剌兀領兵而來,作為阿札施裡死後官職最高的萬戶,阿克巴圖開始組織節節敗退的探馬赤軍開始反擊。

 然而他們的反擊太過薄弱,儘管探馬赤軍已經是兀良哈最精銳的兵馬,可是面對吃得膘肥體壯的渤海軍,他們根本無法抵禦。

 短兵交擊間,許多探馬赤軍面對人數與自己相等的渤海軍時,不可避免的開始墜落馬背,並被千軍萬馬踐踏而死。

 尤其是直面朱高煦的探馬赤軍,他們往往如孩童般稚嫩,面對朱高煦手中鐵槍,不是被擊倒,就是被活生生砸死在馬背上。

 “撤!”

 營壘處的三千探馬赤軍已經被擊垮,可朱高煦並不貪戀戰果,而是在發現哈剌兀率兵準備衝擊而來時立馬撤退。

 在此起彼伏的木哨聲下,所有渤海軍跟著哨聲與大纛開始撤退,沒入夜幕中。

 哈剌兀率兵抵達營壘處,雖然未能實現衝擊渤海軍的目標,但他並不生氣,而是讓脫魯忽察兒去找尋阿札施裡,重整被打亂陣腳的三千探馬赤軍和兩萬輕騎。

 這期間,夜幕之中總有箭矢射來,雖說無法穿透甲兵們身上的甲冑,但這樣被動挨打的局面卻不可避免的讓己方士氣下跌。

 “朱權出營了……”

 “我看到了,不用管,先穩住陣腳!”

 海撒男答奚策馬上前提醒哈剌兀,哈剌兀卻很穩重,他清楚這種時候要做的是穩住大軍,一旦大軍陣腳鬆動,那朱高煦絕對不會放過一次衝擊的機會。

 他在等待脫魯忽察兒找來阿札施裡,卻不想他沒能來阿札施裡,反而等來了臉色陰沉的脫魯忽察兒與萬戶阿克巴圖。

 “阿札施裡呢?”哈剌兀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被箭矢一箭穿胸了,應該是朱高煦射的箭。”

 脫魯忽察兒毫不猶豫的將射殺阿札施裡的事情放到了朱高煦頭上,畢竟在三都司中,能用破甲箭射穿明甲的,也只有平安和朱高煦兩人。

 平安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便只有朱高煦一人了。

 脫魯忽察兒這般說著,哈剌兀的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他想到了許多人,唯獨沒想到朱高煦敢來。

 在他潛意識裡,吉林城兵馬不多,去年又死傷不少,現在應該老老實實在吉林舔舐傷口才對。

 只是他沒想到的事情終究來了,朱高煦這廝還是如當初吉林之戰時一般勇猛。

 不過不同的是,上次他只有五百騎軍,而這次他足有數千人。

 儘管這數千人都不是甲騎,可在草原作戰,明甲輕騎反而更加難纏。

 “我們要這樣乾等到天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