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二千 作品

第171章 育嬰聖手

“又增設兩個千戶……”

 十月如期而至,當春和殿內的朱允炆得知了吉林衛增設兩個千戶所的消息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

 從去年到今年他一直在忙碌瓦解朱棡在朝野上下的勢力,但架不住朱棡不安分。

 如眼下,在朱允炆的桌上,正擺放著一根比起正常明代稻苗大了許多的稻苗。

 這是今年秋收後,朱棡讓人快馬送來的水稻,這水稻有一莖九穗,每穗有百粒以上稻穀。

 這樣的水稻,被稱為“嘉禾”,翻譯過來就是預兆祥瑞的水稻。

 它能獲得這樣的稱讚,也是實至名歸的,畢竟若是整個山西的水稻都能達到這種程度,那就代表山西的水稻畝產達到了平均二石三的畝產。

 這還是在山西,若是放到水利配套充足的江南來,起碼能達到四石。

 要是天下水稻都能如此,那大明百姓過的可就舒服了。

 老朱注重農事,朱棡尋這樣的水稻來,無疑是想讓自己重新回到老朱的眼前。

 “殿下,這水稻…還種嗎?”

 東宮太監李權小心翼翼詢問朱允炆,朱允炆卻抓起那水稻仔細看了看,眯了眯眼:“種,自然要種……”

 回應間,朱允炆看向了桌上的另一本奏疏,其上內容是削減宗室俸祿的具體規定。

 原定親王歲用祿米各五萬石,可經過這次削減,親王歲給祿米僅剩萬石,而郡王只有二千石,其餘鎮國、奉國等將軍,中尉的俸祿盡數被削減。

 儘管這其中,渤海郡王與靖江郡王在俸祿上被定性為了親王級別,但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歲俸削減,都是削弱藩王的一次手段。

 朱高煦那兩萬祿米被減半,其它親王更是被砍去八成。

 這樣的結果,讓朱允炆很是高興。

 削減歲俸祿米,為的就是藩王兵馬難以養兵,只能依靠朝廷,繼而削減他們對兵馬的控制力,不過……

 朱允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稻穗,他很清楚這樣的手段對於秦晉燕周等強藩毫無作用,因為他們斂財的手段並不僅限於俸祿。

 他們是這樣,朱高煦也是一樣。

 “江南的毛皮生意,他倒是做的紅火。”

 朱允炆放下稻穗,摸了摸自己脖頸處的狐裘,聞言的李權也躬身道:“想來,渤海郡王便是通過此道,才得以養軍六千的。”

 “來年就是八千了。”朱允炆意有所指,但卻並不以為意。

 八千人,能做什麼?

 比起他,朱棡和朱棣、朱橚才是他朱允炆需要對付的對象。

 這其中,首當其衝的依舊是朱棡。

 “西南的戰事加快速度,不然下面的人心慌,孤的心也難安。”

 “你派人去告訴魏國公,移民西南需要錢糧,而朝廷這些年入不敷出,只能靠吃以前的存糧過日子。”

 “他再這麼慢下去,怕是朝廷就要坐吃山空了……”

 朱允炆如此說著,但話裡內容未免太誇張。

 朱元璋休養生息數年,積攢下的糧食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只要朱元璋願意動用各地的常平倉和水次倉、儲備倉,朝廷即便每年入不敷出,這些糧食也能維持十數年。

 但這僅限於不進行‘以鈔抵稅’的局面,而‘以鈔抵稅’一旦要繼續下去,朱允炆就必須想方設法的為大明創收才行。

 西南金銀銅礦便是他想要的東西,而現實是這些東西也確實滿足了他的需求。

 “今年收入府庫的金銀銅礦,各幾何?”

 朱允炆坐回了位置上,李權也小心翼翼的回稟道:“據戶部的官員回稟,金銀銅三者相加後折色,約為錢九十二萬七千餘貫。”

 “不錯……”朱允炆十分滿意這數額,畢竟這還只是西南大開礦場的第二年。

 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的西南礦場就能開採出價值上百萬貫的金銀銅礦,到時候明年的‘以鈔抵稅’也就可以在秋季繼續進行了。

 三年時間,在蘇松二府以鈔抵稅的政策下,江東六府的寶鈔價值已經穩定在了每貫七百文左右,其餘各行省也能維持在五百到六百文之間。

 在朱允炆的敲打下,蘇松二府的鄉紳富戶也懂得了什麼叫做‘放長線釣大魚’。

 就拿今年以鈔抵稅的情況來說,蘇松二府三百八十萬石的田賦糧,只以寶鈔抵了二百萬石的田賦,剩餘一百八十萬石依舊交了田賦糧。

 二府鄉紳富戶的知進退,也讓朱允炆沒有再為難他們,同時也減輕了戶部的壓力。

 每年赤字二百萬石,總比赤字近四百萬石要好得多,況且按照回收的寶鈔價格來說,真正的赤字也就六十萬石罷了。

 這點窟窿,戶部還是能填補的。

 只要等西南的金銀礦順利開採,到時候也就可以將二府擴大為六府,乃至湖州、杭州等浙西二府。

 把這八個府的人綁到自己身邊,自己那個三叔,也就再也沒有能力和自己爭了……

 目光放到涉及朱高煦的那本奏疏上,朱允炆略微眯眼:“你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好暖和啊!”

 在朱允炆已經不把朱高煦放在眼裡的時候,吉林城也隨著時間推移進入到了冬月(十一月),全城開始享受供暖。

 每個民坊的鍋爐開始不斷添加柴火,旁邊還有一口類似手動壓水機的東西,不斷將水從地下抽到一旁類似鍋爐的銅爐之中。

 沸騰的水化作水汽,在漆黑一片的火道之中飄蕩。

 它們湧入民居之中的火道與火牆,接觸到火牆頂部後匯聚成水,順著火道往東邊流去,經過軍營與育苗田,漸漸冷卻後流入松花江中。

 許多百姓這輩子第一次用上火牆、火道這樣的奢侈品,因此十分新奇的。

 水泥牆上刷有白石灰及特製的刷料,能夠有效的防止水汽外逃,因此牆壁溫溫暖暖,許多百姓都將手放在牆上。

 與百姓的新奇不同,郭琰、亦失哈這些在南邊便享受過火牆與火道的人倒是十分平靜,但對於能在吉林城享受火牆火道,他們還是比較滿足的。

 唯一對火牆火道不滿的,或許就只有朱高煦一個人了。

 “還是不夠暖和……”

 渤海王府的存心殿裡,朱高煦用手摸著地磚,臉上略微不滿。

 雖然沒有體溫計,但是單憑體溫來衡量,存心殿內的溫度估計也就十二三度,並不算暖和。

 “已經很不錯了,殿下。”

 郭琰在刺繡,聽到朱高煦的話,她笑著安慰朱高煦。

 朱高煦聽後,也只能無奈點頭,畢竟明代的防水和保溫手段與後世相比,差距實在太大,能做到這樣,確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得加大煤炭的開採才行,不然這麼下去,過個七八年就得把許多山上的樹木砍伐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