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老貓 作品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近墨者黑(七)

“繼續往靈魂研磨機內多丟兩個屍體!野獸就快要甦醒了!他是我最傑出的作品!”維克多·弗蘭肯斯坦在光怪陸離的機械設備構築起的高塔、圓球狀的奇特金屬容器和錯綜複雜的連接器之下用那瘋狂暴戾的雙眼審視著一片綠色光暈。

 而弗蘭肯斯坦則在緩緩睜開雙眼的一瞬間透過那些升起又破滅的泡沫看著特殊溶液和容器之外的維克多。

 那是他父親,那是他的締造者,那是他的造物主。

 現在,記憶就從那片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溶液之中、在那片未知的時間海洋中慢慢升騰而起。

 膿液般的鮮血和殘肢斷臂則在弗蘭肯斯坦的眼前飛舞著,鋪天蓋地的蛙怪在深坑中奮力搏殺,但它們的利爪卻無法撕碎弗蘭肯斯坦,它們那長蛇般滿是吸盤的舌頭也無法令弗蘭肯斯坦的身體麻痺。

 那些原本是人類的變異蛙怪唯一能提供的就只有源源不斷的記憶,它們的每一滴血都像是獻給弗蘭肯斯坦的祭品。

 弗蘭肯斯坦渾身浴血,他踩踏著屍堆向著深坑的中心奔襲而去,他看到了戴安娜那身穿金色甲冑的身影,她彷彿再度化作了古老的殺神,她是最後一個亞馬遜的子嗣,她也是奧林匹斯眾神最後的餘燼,彷彿她的存在便是毀滅的第四世界永恆的墓碑。

 那麼戴安娜又會在這場離奇的殺戮中看到怎樣的過去?

 弗蘭肯斯坦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戴安娜必然會看到痛苦,因為他就是如此。

 1823年,在無數個世界中,一個被世人當做怪物的存在總是會誕生於弗蘭肯斯坦的城堡內。而那哥特式的恐怖故事每一再改寫,但無論怎麼改動,弗蘭肯斯坦看到的永遠都是悲劇和痛苦。

 還有孤獨。

 在孤獨的背後則是人性與野獸之間黑暗的邊界。

 弗蘭肯斯坦知道,那就是他和戴安娜最終要抵達的地方,那是堪薩斯的中心,這片羅密歐點的漩渦,混沌的堡壘。

 無數腐爛的蛙怪屍骸堆積而成的噁心祭壇敞開著肚腹,在那些爛泥般的腐肉之上戳著仍舊燃燒的蠟燭,燭焰瘋狂的搖擺著,而那些膿液之中流淌而出的無以計數的蛙卵快速的成長著。

 這作深坑不單單是祭壇,為了增加向著虛空中的混沌祈禱的力量,蛙怪甚至開始進化到了自主繁殖的階段,他們以自己和其他生命的血肉為巢穴和溫床,他們培養著新生的蛙怪,並令他們加入這場盛大的祭祀儀式之中。

 記憶繼續在弗蘭肯斯坦的腦海中奔騰著,他看到了暗影局局長時間之父的身影,他現在知道了時間之父所建立的那個秘密機構要比他們所承認的時間更加久遠。這似乎是歷史發生了偏轉的緣故,而暗影局一直都在監視著維克多·弗蘭肯斯坦,他們原本真正要招募的就是他,就是弗蘭肯斯坦的締造者,就是那個創造了生物技術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