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五五分賬
阿金似乎從我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我有些驚訝地望著阿金。
阿金卻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一樣，微笑道：“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我早就知道這個令狐星月盯著我很久了！不僅是她，其他人也在盯著我！自從師傅在雲南出事兒之後，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我跟師傅雖然常年都在船上，但是在船上也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而且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我喜歡去觀察別人，觀察形勢……”
“所以你觀察到了有人在盯著你？”
“對！”
阿金正色道：“賭船上確實會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上船的目的也都不同。有些人是來消遣的，有些人是來談生意的，有些人是想來搞錢的……但很少有人上船之後就是一直盯著我的！師傅教會了我怎麼樣成為一個敏感的人……所以像我這樣一個敏感的人，怎麼會察覺不出來呢？”
“那你又怎麼知道是令狐星月盯著你呢？”
“何止是令狐星月盯著我……龍瑤，何先生……盯著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是在極樂號上，但是卻讓我感覺每天都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阿金的話讓我驚訝。
不是說阿金能發現有人盯著她而讓我驚訝。
而是她準確地知道盯著自己的人都有誰，自己的對手都有誰。
這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兒。
如果換做是我在被別人盯上的時候，我幾乎是很難判斷自己惹上了什麼人。
這也難怪何先生一直找不到阿金的破綻，堂堂江州五天王之一的何先生，居然拿阿金一個小姑娘沒辦法。
“你也知道何先生盯上你了？”我問阿金。
阿金笑道：“他盯上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那當初你在害死他兒子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會惹上這樣的大麻煩？你當時知不知道你害死的人是何先生的兒子？”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師傅還在的時候，我根本不擔心會惹上任何麻煩，因為只要有師傅在，這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阿金的眼神一下子顯得有些詭異起來。
我有些驚愕的望著阿金。
這一刻我甚至感覺，阿金的心態是屬於那種故意要給樂小刀找麻煩……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
可是我都能想象到……只要這世界上有一個自己無比崇拜的人，無所不能的人，好像真的會有這樣的心態。
就像當初我對樂小封和峰叔的心態都是如此，那時候我根本難以想象到這世界上會有如此吊炸天的人。
所以現在阿金就屬於對樂小刀的盲目崇拜了。
我又點燃了一根香菸，靜靜的望著阿金。
我想關於樂小刀的話題我已經沒辦法跟阿金繼續聊下去了。
她對樂小刀的感情，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阿金小姐，我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我不是你什麼人，自然沒辦法強迫你……小刀哥現在不在了，以後要怎麼做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話鋒一轉：“但是現在，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阿金搖搖頭，微笑道：“陳少你真是太見外了……你有什麼事兒直接吩咐我就行了！現在你跟我的關係，還用得著商量麼？”
我心說我跟你什麼關係？
你現在依舊處於玩兒火自焚的邊緣，我哪敢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表面上我沒說出來，只是一臉正色道：“你可知道……蘭花門麼？”
阿金略微愣了一下：“陳少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既然我想在阿金這裡打聽蘭花門的事兒，那我就沒打算隱瞞。
我站起身，來回走動了幾下：“一切都起源於……白爺，還有江州首富陳世偉……”
阿金也沒回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雖然我不是很瞭解白家的內幕，但大概率白家的隕落跟蘭花門有關係……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阿金小姐你也認識，他叫陳博！”
“你說的是另一位陳公子……我當然認識了，他也是我這極樂號上的常客了，我記得那位陳公子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跟您身邊的那位和尚一起來的！”
“是……”
我說：“我就簡單明瞭的說了，陳博懷疑自己的父親被蘭花門的人做了局，他現在的那位後媽，也極有可能是蘭花門的人……再加上這些年你阿金小姐做的一些事。其風格跟蘭花門的手段極其相似……”
阿金笑道：“所以陳少你這是在懷疑我就是蘭花門的人？你還是在懷疑……蘭花門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有沒有關係……我只需要阿金小姐的一句實話。哪怕你真的是蘭花門的人……”
“哪怕我真的是蘭花門的人，是我們蘭花門做局害了那位陳老闆的話，那您是不是要幫朋友報仇呢？”阿金問我。
我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不會……”
“為什麼不會？陳公子難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我答應了你師傅會好好照顧你……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照顧，但我肯定也不會跟你為敵！”我認真地說。
阿金又笑了，嘆道：“陳少這話說得真是讓人很感動，只是很可惜……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並不是蘭花門的人！我跟蘭花門也沒有什麼關係！”
“你沒騙我？”我訝道。
阿金攤了攤手：“陳少你又要問，現在我回答了你，你又不相信，那你幹嘛還問呢？正如陳少所說，因為我師傅的緣故，您不會成為我的敵人……那對我而言，何嘗不是一樣呢？你長著跟我師傅一模一樣的臉，有時候看到你就讓我想起了師傅……對陳少，我有種強烈的親近感，現在師傅不在了……我從某種程度上把你當成了另一位親人！所以我不會騙你……”
這一次阿金的目光顯得很真誠。
她可能害怕我不相信，所以還盡力表現出十分真誠的樣子。
這個結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並非阿金的態度讓我驚訝，而是阿金這般決絕否認了她跟蘭花門有關係，這跟我之前的猜測是悖論的。
難道我們的猜測方向都錯了嗎？
就在我心中這麼想的時候，阿金話鋒一轉：“不過……雖然我跟蘭花門沒什麼關係，但是這不代表極樂號就跟蘭花門沒關係！”
“等一下……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和你父親負責這極樂號上的一切麼？”我訝道。
我也不是沒見過洛船長。
確實具有老江湖的威嚴。
可這個阿金第一次給我的印象太過於深刻。
我一直都覺得阿金的可怕程度凌駕於洛船長和洛小順之上。
我也一直覺得這艘極樂號真正的主人變成了阿金的一樣。
“這一點都不矛盾……我父親才是這艘極樂號的主人。我父親代表的就是極樂號！”
“所以阿金小姐這意思是，洛船長跟蘭花門有關係？”
“應該勉強算得上是合作關係……”阿金微笑道。
我有些疑惑地望著阿金：“怎麼樣的合作關係？”
因為我實在是想象不到，蘭花門跟極樂號會怎麼合作？
極樂號常年遊蕩在長江和公海之上，主要靠著賭船上的生意，以及暗箱操作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產業盈利。
可蘭花門的人卻是利用美色專門去給一些有錢人做局，甚至做局的時間線能拉到十年往上。
怎麼看這兩者都是不相干的。
之所以一開始會聯繫到阿金的頭上，也正是因為阿金私底下的一些手段跟蘭花門極其類似。
阿金道：“陳少所說的蘭花門，應該是專門利用美色給富豪們做局，然後再想辦法掏空富豪們的家產……以此達到盈利的一種組織，說好聽點叫蘭花門，說難聽點就是一群江湖騙子！”
“對……”
“蘭花門的手段呢，其實算不上多麼高端，他們厲害的地方在於，能清楚的掌控每位富豪們的品味，總是能派遣出一些符合有錢人口味的美女，對症下藥，而且她們的表現力和話術都是經過嚴格訓練，有些美女的演技可以達到登峰造極，跟你愛得死去活來的你都看不出那是人家的偽裝……”
說到這裡，阿金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聽說陳少的身邊美女如雲……說不定陳少身邊也會有蘭花門的人呢！”
“啊這……這這這……”
阿金的話讓我一呆。
這特麼純屬胡說八道了。
我心說你特麼總不可能告訴我，黑珍珠就是蘭花門的人吧？
“阿金小姐真會開玩笑！”
阿金笑了笑，繼續說道：“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是例外的，哪怕蘭花門的那些美女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但成功率並不是百分之百的，並不是所有富豪們都會被美色衝昏頭腦！”
我嘆道：“我覺得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美女的！”
阿金笑道：“這應該是陳少的心裡話吧？陳少的愛好是美女吧？”
“啊這……這這這……”我吞了口唾沫。
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我繼續走到床沿邊上坐下，扭頭看向阿金：“阿金小姐，你不要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你說正事兒……”
阿金嘆了口氣，繼續說：“陳少的話呢，其實也有一部分道理，確實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只要生理不出現問題，那都會被美色所吸引的。可那也要看被美色吸引的程度，以及蘭花門派遣出去的那位美女的水平了！有些富豪們比較理智，哪怕中了招，也並不一定能通過一些常規的手段就把他們的家產搞定。那這個時候，蘭花門就要利用千門的那一套了……”
我好奇地問道：“千門的那一套……又是怎麼個意思？”
阿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一點，陳少應該很清楚才對啊？”
我搖了搖頭：“千門的手段千變萬化，跟蘭花門單一的手段可不相同……所以還請阿金小姐明說吧！”
阿金道：“嗯……有些富豪，會被蘭花門的人帶到我們極樂號上銷金，她們搞不定的人，會交給我們極樂號來做……那麼這個時候，蘭花門的任務就是專門負責把這些有錢人帶上船了！”
我心說，這不就是跟普通的媒子差不多麼？
“引路鬼？”
“是的……引路鬼！”
阿金道：“蘭花門也有搞不定的人，但只要能想盡一切辦法帶上船，那基本上都會在船上遭殃的。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倖免於難的！”
我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了……就是說……蘭花門的人如果沒辦法侵佔家產的話，就會想辦法把這些人帶上極樂號的賭桌，然後由你們極樂號的人出面，在賭桌上贏走他們的錢……再由你們蘭花門來跟極樂號分錢……是這個意思嗎？”
“對……”
阿金嘆道：“其實這些算是我們極樂號的隱秘了，我本不該說的……”
“可你還是說了……”
“誰讓你是陳少呢？”阿金笑道。
我輕咳了一聲，捋了捋自己的髮型，趕緊正色。
我問阿金：“怎麼分？”
“五五分……”
“那你們極樂號上的老千可真有本事啊……就算是千門的人也不能保證能讓所有人都入局吧？”我說。
阿金卻搖了搖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能在賭桌上入局，極少數賭桌上不能入局的人……那就用另一種辦法如入局，比如……”
阿金輕輕做了一個手勢。
這個手勢我看懂了。
當即十分震驚：“毒？”
“對……陳少也知道了極樂號上的隱秘，我更沒什麼隱瞞的。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極樂號上一直會有這樣的交易麼？我們花一百萬從上家那裡拿來的貨，用在這些富豪的手上，能賣出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天價。這是一個根本難以想象的數字……而且由於他們的特殊身份，有些人身份顯赫，有些社會名流……他們只要跟我們交易過後，都會在我們這裡留下證據！蘭花門就會花高價把這些交易的證據從我們這裡買過去……到時候依靠這份證據，搞不定的人她們也能搞定了！畢竟岸上的事兒，交給他們自己來做……我們極樂號只做儘可能做的！”
阿金的話讓我瞠目結舌。
我點燃了一根香菸。
沒想到這江湖上的套路居然如此之深。
“那……你知道蘭花門的門主是誰麼？”我一臉正色問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