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83章 第 83 章(第2頁)


 這才被帶走了。


 晏玉心在路上生下了孩子,她被丟到難民區,孩子被抱走跟五太太放在一起。


 再見到孩子是自己得救的時候。


 她是首城第一名媛,何其高貴,那是她生平首次經歷綁架,披頭散髮渾身骯髒,狼狽不堪到了極點,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丈夫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整個人神經兮兮的,對一出生下來就跟她分離,裹著綁匪準備的襁褓的孩子產生了很大的牴觸,碰都不想碰。


 回家途中墜江,她在危急關頭進行了自救,並眼睜睜看著還有口氣的孩子被江水沖走,伸個手就能抓住的距離。


 然後季長河撿走了孩子。


 可能他目睹了她對孩子無動於衷的過程……


 晏玉心在中醫的精心照料下日漸清醒,迎來的是毀滅性的愧疚痛苦,她在佛堂懺悔,孩子是無辜的,都是她的錯。


 “咚——咚——咚——”


 晏玉心一下一下把頭撞擊地面,如果她的明川沒有丟,一直養在身邊,大概率活不到長大,不會四肢健全地度過幼年,童年,少年,再到成年。


 不管是他的隱疾,還是內部爭鬥,晏氏敵對的算計。


 就算他一路好運的長大了,她也不會有那麼多股權轉給他。


 然而命運給了他另一幅牌,讓他避開了那些危險,學有所成地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拿著她手裡的股權,老丈人的加持,年輕,有頭腦,隱疾的配方也拿到了,不會再受苦受罪。


 才剛大學畢業,可以說是名利雙收,除了晏氏掌權者的位子坐不到,其他唾手可得。


 還有一張挑不出瑕疵的好皮囊。


 晏玉心早就發現兒子的心性有殘缺,不知在鑽什麼牛角尖,出不來了。


 她叫他抄佛經,可是沒有效果。


 “為什麼會沒有效果,為什麼會沒有效果……”


 晏玉心神經質地邊磕頭邊唸叨,就在她把頭磕破了奄奄一息的時候,那位好命的五太太終於聯繫她了。她像個瘋子一樣,在傭人驚悚的眼神裡撲到座機前,抓起聽筒求救,臉上都是血。


 五太太無能為力:“這是命案。”


 晏玉心頭上的血流到眼睛裡,配著她的神神叨叨顯得瘮人:“他還是個孩子,他前途無量,幾年牢獄之災出來,這輩子就毀了。”


 五太太說:“只要他改過自新,出來後會是脫胎換骨,擁有全新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那是脫層皮啊。”晏玉心哆哆嗦嗦的,“商界的手段殘忍骯髒的尺度大到無法想象,那些人不都好好的,事業名聲都好好的,怎麼我兒子就,”


 她的牙齒不停打顫,“不公平,不公平……”


 五太太安慰道:“玉心,事已至此,不妨試著去接受,痛是難免的,總要走過去,別太折磨自己了,身體最重要。況且你二哥的子女還在等你這邊的道歉,哎,都是一家人。”


 晏玉心歇斯底里:“說得好聽,讓我看開,換成你兒子,你還能這麼滿口仁義道德?!”


 “我兒子不會破底線。”


 話不投機半句多,五太太掛了。


 晏玉心把座機砸了出去,她那個一母同胞的哥哥,生前打她股權的主意,沒少給她的藥裡放毒,死了也要拖上她的兒子。


 究竟這裡面牽扯到了什麼東西……她只是唸經昏倒後在醫院搶救了幾天,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段時間,一醒來世界就亂了套。


 晏玉心渾然不知地擦著血抹在臉上。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兒子的牢獄之災,能帶給他什麼?身體和心理精神上不可修復的傷害嗎?


 現在還能找誰,還有誰能救她兒子……


 不知道姜氏願不願意動用人脈資源來賭一把,賭她兒子脫身後依然能創造龐大的價值。


 他們是利益共同體啊。


 .


 姜衛民最近一直在不分日夜的全力補救女婿給姜氏帶來的負面影響,人都累垮了,有沒有晏玉心的請求,他都會處理女婿惹出的麻煩。


 案子還沒開庭。


 無法保釋,女婿是故意殺人,犯罪屬性極度惡劣。


 警方派的是最難對付的老警員,什麼豪門都不放在眼裡,只有法律法規。


 妻兒都死在兇犯的家人手上了,無牽無掛孑然一身,閻王爺來了都拿他沒轍。


 這樣的人負責女婿的案子。


 別想玩花樣。


 姜衛民想過讓晏振的兒女撤訴,威逼利誘怎麼都行,只要他們撤訴。


 但是已經立案了,怎麼銷?一旦進入了流程,死者家屬無權撤銷,最多隻能在賠償方面選擇放棄。


 姜衛民又找關係,試圖把故意殺人改成過失殺人,這樣能判輕很多。


 沒成功。


 雖然權勢最大,但權勢裡也分高低大小。


 現在別說一流律所,首城就沒有哪個律所願意這起案子。姜氏出手施壓都沒用。


 這種離奇的現象,明確指向了一個人。


 姜衛民打算在公共場合碰一碰晏老么,哪知他最近沒出席,想碰到他不容易。


 沒辦法,姜衛民服了救心丸,百忙之中親自去了一趟晏氏,行程上儘可能的保持低調,不引起外界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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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川背了人命,姜氏的名譽受損,晏氏卻不受影響。


 “伯父,我很忙。”晏為熾沒抬頭,目光落在手裡的方案上面,“麻煩有什麼話儘快。”


 姜衛民有求於人,姿態有所放低:“就耽誤你半小時時間。”


 “半小時?”晏為熾的眉頭一皺,“抱歉,那怕是不行。”他的語氣裡帶著公事公辦的意味,“三分鐘。”


 姜衛民沉了沉氣,他過度拉皮,臉已經變得猶如蠟像:“我來找你,是為了明川的案子。”


 晏為熾微昂首,示意他繼續。


 姜衛民哪受過這窩囊氣,幸好有準備,提前吃了藥,他看了眼對面牆上的相框:“賢侄,明川栽了跟頭是自己不謹慎,他也會付出代價,你何必要在這時候落進下石,置他於死地。”


 晏為熾隨意就將方案扔到一邊,整個人往辦公椅上一靠:“我做什麼了,我是送人進去把他暴打了?還是收買警員沒收了他的一日三餐?”


 姜衛民被這幾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在看守所見過女婿,除了憔悴了很多,看著沒有被打被虐待的痕跡。


 不過,晏老么也不屑做出這種卑劣低級的報復。


 “眼下首城的所有律所都不接這起案子。”姜衛民的視線轉到辦公室的綠植牆上面。


 晏為熾打開辦公桌上的藍色保溫杯,喝了口枸杞泡的水:“所以?”


 姜衛民噎住。


 據他所查,案子是晏振一手策劃,他不信。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內情?明川能進晏家認祖歸宗,進晏氏,都是晏振在背後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