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陸 作品

第430章 他甚至覺得他不會死(兩更合一求月票)(第2頁)

    李渡慢悠悠用了三盞茶,這才捻了捻指腹上的碎沫子,道:“六弟怎麼是這般苦大仇深的神色?

    哦,我明白了。

    我燒死了六弟妹,你恨不能一刀劈了我。

    可你又不會靠著一腔義憤殺我,你得端起架子來,按部就班。”

    聽李渡提到定國寺,聖上的臉色更難看了些:“那猴臉太監在哪兒?”

    “我不知道,”李渡坦然道,“我比你更想找著他,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讓他點個火吸引山下注意,他倒好,一把火燒出這麼多條人命,壞了我的事!”

    聖上一口氣被激到嗓子眼,幾乎要上前兩步握住欄杆,又硬生生壓住了火。

    不能上鉤!

    李渡此人城府極深。

    如果貿然被他激怒,只會落入了陷阱裡。

    聖上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把夏皇后從前勸他莫要急性子的話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李渡眼看著聖上要發火、再把火氣壓下去,嘖嘖兩聲搖了搖頭:“六弟,不是我說你,你年輕時可不是這麼一個性子。

    不衝動是好事,但有時候,思慮太多,思前想後始終要尋一個合適、合理,反而會看錯很多。

    我想想這該叫作什麼?

    ‘矯枉過正’,對,就是矯枉過正。

    你聽六弟妹的話不敢發急火,萬事多思量,不再憤怒時下決斷。

    但凡你急切一些,就不會好好地給別人找那麼多自圓其說的由頭了。

    你看,你直到現在都在想,我怎麼會做‘說不通’的事情呢?

    天下沒有多少稀罕事。

    你想不通的,覺得不可能的,反倒會是真事。”

    聖上的喉頭滾了滾:“你到底想說什麼?是讓朕莫要多思量,直接下旨賜死嗎?”

    李渡哈哈一笑,視線從徐簡與曹公公身上滑過。

    他指的其實是徐簡,是徐簡與李邵的矛盾。

    看起來最不可能與李邵作對的徐簡,其實才是給李邵挖了一個又一個坑的人。

    偏也是這“不可能”,捂住了李沂與滿朝那麼多人的眼睛。

    李渡確定,徐簡肯定是聽懂了他的意有所指,至於李沂能想到多少,還真不好說。

    畢竟,在李渡看來,李沂太蠢了。

    說什麼仁厚。

    當皇帝要什麼仁厚?

    父皇英明瞭多少年,駕崩之前卻被沈氏那套“仁厚”、“持重”的婦人之仁給哄騙住了,把皇位傳給了李沂。

    徐簡看了聖上一眼,而後與李渡道:“想死倒是不難,-->>
                                         
總比王爺您想當皇帝容易多了。您辛辛苦苦那麼多年,到頭來滿盤皆輸,龍椅沒有摸到就這麼尋死,您還挺想得開。”

    這話說來,語調不聞多少起伏,但嘲弄味道一點不缺。

    李渡哼道:“想不開又怎麼樣?想不開我就能不死了嗎?倒不如趕緊死了,下輩子投個好胎。”

    “李嶸殿下呢?”徐簡問道,“殿下依舊下落不明,您想讓殿下守陵,也得尋到他的人。”

    李渡反問道:“怎麼?你們還擔心找不到他?”

    “找是能找,”徐簡頓了頓,繼續道,“就是略好奇了些。先前查辦朱家的案子,朱馳臨死前對他那老父親朱倡不能說恨之入骨,起碼也是一肚子怨言。

    王爺先前苦心積慮爭位,即便事成,想來也是小十年之後的事了。

    彼時您雖不年輕,但過一過當皇帝的癮,想來也能過個十幾二十年,而後傳給李嶸殿下。

    可您確定殿下想當皇帝嗎?

    你弄得他連他的小王爺、以後的王爺都做不了了。”

    李渡一聽樂了,抿著茶想了想,道:“徐簡,你這話說得不太對。

    朱倡為何看不上李沂、反而擁護我?因為我比李沂狠。

    英國公府到頭了,風光足夠,後勁不足,偏他朱倡很有抱負,想要朝廷有朝一日開疆擴土,別被西涼韃子異族什麼的欺到頭上。

    西涼人前些年踏破裕門時,他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可李沂呢,太穩了,說好聽些是守成之君,說直白些就是沒有打出去的念頭,奪回裕門之後就不再進攻了。

    這一點,徐簡你作為奪裕門曾經的先鋒,應該深有體會。

    所以朱倡跟著我,我若登基,我必打出去。”

    徐簡聽歸聽,只聽要緊的,別的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尤其是那些藉機挑撥的,自是不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