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第2頁)

  阿公放下杯子,去屋子裡換衣裳去了。

  她端起桌上那杯熱水,喝了口,從保溫水瓶裡倒出來的水,是阿公白天燒開的開水。水裝在老舊的保溫水瓶裡,用木塞塞住的,所以這水兒也就有股木頭味。

  小時候,經常喝到這種味道的熱水。

  長大後,去的寄宿學校洗熱水澡不方便,每個同學都備著這種熱水瓶接熱水回宿舍洗。

  不愛喝,悶悶的木頭味很怪。

  又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她坐在簷廊下面,這雨兒過不來。

  雨落在樹葉上,和落在屋簷上的聲音不一樣,滴滴答答相互交錯,倒像是譜好曲的安眠調。

  墨黑色瓦簷,雨成串的往下流,上半截是水流,到了下半截就是水滴。

  一瓦一道,眼前赫然是個斷斷續續的水簾。

  記憶中發生冰災的那一年,這瓦簷下都是很大的冰錐子,阿婆說這要是掉下來,砸腦袋上,都能錐個血洞洞,要用棒子給敲下來。

  阿婆敲了兩個,棒子就被貪玩的她搶走了,這一整個簷廊下的冰錐子都是她敲下來的。

  阿公從屋內走出來,她的回憶收攏。

  “輕知,坐屋裡頭,莫要被雨飄溼咯。”

  許輕知聽話的搬著竹椅往屋裡挪,坐在了大門口。

  天色將暗。

  “咔噠”一聲,阿公拉著旁邊的燈繩,打開了屋裡的燈泡,黃光挺亮堂。

  她以前總嫌這燈暗,寫作業不好寫,為什麼不能像縣城裡別人家那樣,家裡是白織燈多好,大氣上檔次。

  幼時的自卑真是沒理,會因為家裡不是白織燈自卑;因為家裡沒有貼磚,房子破舊自卑;因為別人爸爸是老師,自己爸爸是個農民自卑.

  如今再想來,幾分可笑幾分嘆然。

  “阿公,後面我打算把住的地方改一下,給你單獨建個院子,中間有門連通。我在左邊,中間是現在的那房子,你在右邊,成不?”

  許輕知掏出手機,把今天跟設計師溝通畫的草圖,給阿公的看。

  “我就住這兒挺好的,不給你們添麻煩。”阿公眼睛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看,都沒移開,問:“這建一棟房子要花好多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