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帶走

    整個投息場館內亂作一團。

    校長和老師試圖疏散人群, 但擠在參觀臺圍觀的學生們根本不肯走。

    白鳥是歷史館中保存最完好的械骸,屬於曾經被譽為“戰神”的司熒。

    自從司熒死後,白鳥無人能接手, 在今天卻突然被喚醒。

    發現它停止不動,實際並沒有攻擊意圖,學生們的好奇心佔據了恐懼,站在參觀臺裡不住地張望。

    斯夏普叫來了隨行的駐紮軍,卻被聯盟軍攔在場館外面。

    司詢沉聲道:“誰都不許攻擊白鳥。”

    哈林星現在由聯盟暫時接管,學院也一樣, 駐紮軍一切都要聽從司詢的命令。

    斯夏普試圖勸告:“首席,阮秋還在擬真倉裡,白鳥隨時有失控的風險……”

    司詢冷淡的目光掃向他,頗為嘲諷道:“那斯統領以為, 白鳥是如何被喚醒的?”

    斯夏普神色一僵,沒有再說話, 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當然知道,白鳥是被阮秋喚醒的,也只有可能是他。

    考核結束之前,那道外溢的精神力正是屬於阮秋,而存放著白鳥的歷史館就在投息場館隔壁,一定是擴散的精神力被白鳥感知到。

    它會來到這裡,應該是以為阮秋有危險,在這種情況下, 它絕對不會傷害阮秋。

    因為阮秋已經成為了它的新主人。

    斯夏普怎麼也想不到, 阮秋當初看起來那麼弱小,與當年的司熒沒有半點相似,在學院裡也不怎麼起眼, 天賦竟然能有如此突破。

    即便是現在,斯夏普依然篤定阮秋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但他卻能帶走白鳥。

    原本斯夏普與其餘副星的幾位統領一同商議,要想辦法讓聯盟不再擁有軍事權,逼迫司詢解散聯盟軍。

    然而學院遭襲的事故還未徹底解決,阮秋又在考核中精神力爆發,竟都是對司詢有利的。

    斯夏普壓下心底的煩躁與不甘,轉而詢問校長:“白鳥無人駕駛,怎麼還能跑到這裡來?”

    校長解釋道:“應該……是以前儲存在機體裡的能源,一直未消散。”

    械骸的驅動以精神力作為能源,也就是說,白鳥體內殘存的能源,是司熒的精神力。

    也正是這個原因,殘存的能源無法與其他人的精神力融合。

    並且,這些能源幾乎變成了白鳥的血肉,遍佈各處的機械骨骼與零件,更取不出來。

    但阮秋不一樣,他是司熒的血脈。

    剛才爆發的精神力,一定達到了sss級,才與白鳥產生了連接。

    整個學院,知道阮秋真實身份的,只有校長和幾名老師。

    還有斯純。

    參觀臺裡,學生們驚歎又好奇。

    “白鳥怎麼會來這裡,是被誰喚醒的嗎?”

    “這個擬真倉裡的人,好像是阮秋……”

    “阮秋?他不是首席的私生子嗎?”

    “而且我記得他天賦不怎麼高……”

    斯純站在人群中,看著將擬真倉護在掌心的白色械骸,表情複雜:“他果真是司熒上將的兒子……”

    旁邊的學生聽見這句話,表情震驚。

    斯純的身份也不一般,當然不可能亂說,消息很快傳開。

    有人想再問問斯純,知不知道更多內情,比如阮秋的父親是誰,阮秋為什麼直到成年才出現……

    斯純一律回答“不知道”,最後看了一眼白鳥,藏起目光裡的豔羨,扭頭走了。

    場館邊緣,聯盟軍守在外圍。

    白鳥不許任何人靠近,它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捧著擬真倉,另一隻手凝聚出一小團防護網,正好將擬真倉罩在裡面。

    它體內殘留的能源不多,當年強悍氣勢卻依然不減,展明燈下方幽深的黑色機械瞳孔時刻警惕著四周。

    照這個情況,只能等待阮秋醒來,才能命令它。

    眾人就這麼僵持著,學院老師繼續疏散參觀臺裡的學生們,白鳥只在意阮秋,場館內剩餘的擬真倉也被及時移了出來。

    龍鳳胎比阮秋更早耗盡精神力,先被送回星艦補充營養劑。

    大約十多分鐘過去,阮秋醒了。

    他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

    考核的最後時刻,阮秋記得他啟動了械骸自毀程序,自爆時產生的巨大能源瞬間摧毀了所有敵軍星艦。

    在昏迷之前,他聽到了考核通過的播報。

    後來……後來他好像又暈了。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湛藍的天空被一層發光的能源罩覆蓋。

    阮秋愣了會兒神,慢慢從擬真倉裡坐起來。

    能源罩包裹著擬真倉,被一架巨大的白色械骸護在掌心。

    械骸的模樣很熟悉,阮秋入學後,還去歷史館看過好幾次。

    他呆滯地望著白鳥,有點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白鳥見到阮秋甦醒,頭頂的展明燈閃爍了一下,緩緩將擬真倉放低了一些。

    阮秋環顧四周,場館的天花板損壞了一個大洞,有許多聯盟軍圍在下方,其餘的人群正在撤離。

    司詢也在其中,阮秋撐起身體,虛弱喊道:“舅舅!”

    他想站起來,白鳥似乎怕他跌倒,用一隻手擋在擬真倉的一側。

    這個舉動也像是阻止或禁錮,阮秋緊張了一下,隨後發現它並沒有惡意。

    他慢慢伸出手,觸碰到包裹著擬真倉的防護網。

    溫柔的電流順著指尖湧入身體,阮秋立即感到身體的力竭與疲憊退去不少。

    防護網閃爍了幾下,沒有足夠的能源支撐,徹底消失不見。

    白鳥仍在看著阮秋,朝他微微低下頭。

    阮秋攥住剛才碰過防護網的手指,不知為何,鼻尖莫名發酸。

    他又摸了摸白鳥放在他身側的手掌,和略有磨損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