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泱 作品

第16章 你小子肯定很有前途


  仙音閣坐落在東館街上,是這個小鎮上最負盛名的歌舞伎院,據說就連散曲也都如同天音,令人沉醉。

  其間衣香鬢影,紅毯鋪就,高高的懸樑垂著無數只水晶蓮花。色彩斑斕的壁畫正呈其中,飛仙嬈舞,栩栩如生。

  高臺之上,縱橫交錯的紅綢,在其間輕輕盪漾,一晃間如同仙境。

  如玉昭陽預料之中的那樣,這十二鼓舞在仙音閣中極富盛名,老闆娘也正因為跳這舞的人受傷,諸多慕名前來的人多有不滿而苦惱不已。因此,她一聽有個會跳十二鼓舞的人主動找來,自然歡喜不已,連忙將她請到房中。

  當她看到玉昭陽令人驚豔的容貌之後,更是滿意。

  “你說你會跳十二鼓舞,可是真的?”

  玉昭陽揚了揚下巴,“自然。若不會跳,我來找你做什麼?但是,我只能跳今天這一場,你若要僱的我話,還是先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老闆娘欣然接受,“這個自然可以,牡丹過兩天也差不多可以上場了。若你跳的好,價錢上面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玉昭陽沒想到老闆娘這麼好說話,“那你想出多少?”

  “五十兩,怎麼樣?”老闆娘比了比手指。

  玉昭陽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打發要飯的?我可是聽說了,你這仙音閣就這麼一天,至少也進賬千兩有餘吧?可到時候若沒人跳舞......”

  “那......八十兩?”

  玉昭陽默然,但笑不語。

  “要不,一百五十兩?”老闆娘有些為難。

  玉昭陽挑眉,仍舊不說話。

  老闆娘這回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兩百兩,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

  玉昭陽笑的狡黠,走了出去。

  就在眾人們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高臺上響起了樂音。清音嫋嫋,徐徐展開。萬千水晶花在光斑的照耀下,晶瑩奪目。縱橫交錯的紅綢之上,一道火紅的倩影,緩緩而落。

  臺下的所有目光瞬間被這驚豔的出場吸引住,齊齊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美!真的只有美字可以形容,再多的修飾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隨著紅綢慢慢降落,她一襲火紅的舞衣,輕揚在空中,裸露在外的肌膚,綻放著驚人的色澤,恍若九天玄女翩然而落。眉心一朵豔麗的荼靡,映著那灼灼眉眼,勾魂奪魄,萬物失色。

  雖然玉昭陽不同於那些從小便開始跳舞的,是個半路出家的舞者,且還是為了形勢不得已去學的。可她卻是個自幼習武之人,論起柔韌,平衡,力道,節奏,很少有人比她更為出色。因而學起舞來,也絕對不比任何舞者要遜色。

  鼓聲由弱到強的響起,玉昭陽拉著紅綢輕飛而起,腳尖如捶,長袖飛揚,在半空旋轉起驚人的弧度,潔白的腰線如同靈蛇,帶起渾身細碎的金鈴。

  老闆娘站在幕後,捂著嘴巴,“這……真是的十二鼓嗎?”

  牡丹睜大了眼睛,目光豔羨,“的確是十二鼓,只不過,她跳的節奏精妙了許多,編排也比我們的要出色,也不知道這舞,她是跟誰學的。”

  在長袖落下的剎那,玉昭陽身姿一轉,腳尖旋轉而起,纏起長垂的紅綢。紅綢被她一甩,向外彈出,敲打起四周圍著的小鼓,伴隨著樂師的樂音,天衣無縫。

  而她不知道的是,正對著的樓閣上,有一人盯著她,慢慢摩挲著酒杯,鳳眸中冷冽陰沉,似乎蘊藏著狂風暴雨一般,翻覆出無盡的漩渦,要把那道火紅席捲殆盡。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俊秀青衣公子見他愣神,開口道:“阿恆,你在看什麼?”

  棣恆動作微頓,向他看去,“沒什麼。你剛想說什麼?”

  青衣男子笑道:“我想說,如今的南楚,風雨飄搖。能支撐的除了北府,就只有你掌權的西府。不過,我看你這西府似乎也不是很安寧。近日恐怕京城的督察也會來。阿恆,你可別掉以輕心了。”

  北府和西府是百年封土,二府各自掌控著除了朝廷所在的半數國土,當年朝廷受到契丹的猛烈創擊,幾近要被滅國之時,西部和北部的世族大家各自形成了兩團強大的勢力,其中以棣、雲兩大世家為首。而正是北府和西府聯合起來護佑君主,經過了近三年的苦苦戰爭,將契丹遠遠地擊退到國土之外,這才守衛了現在表面平和繁榮的局面。

  棣恆頓時嗤笑,“沒想到你一個北府的人,還能說出這種話。”

  “阿恆,你這話就不對了。北府和西府的人,不都是南楚的子民?”青衣男子撇了撇嘴,放下酒杯,“若兩府分裂,那南楚便將危在旦夕,恐怕不攻而破。”

  棣恆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這麼想,北府那群人可不這麼想。祁辛白什麼德行,你不清楚?”

  “你別給我提祁辛白。他那人好酒色,好高功,又急功近利,勞民傷財,做起事來不擇手段。若不是早年不知得了誰的推舉,哪裡有他什麼事兒?”青衣男子不滿道:“他若這麼下去,恐怕就不是動搖人心這麼簡單了。只怕到時候,整個北府都會被他給禍害個乾淨。”

  棣恆將酒杯放在嘴邊,道:“你雲家名望高遠,人心深固。他祁辛白儘管如今是北府之首,也尚且動搖不了根基。只要你雲家在,他便不敢有什麼大的動靜。”

  青衣男子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看向棣恆,“對了,你應該也收到了消息。近日,東陽發生了大事。”

  “知道。”棣恆瞥了一眼青衣男子,“東陽皇帝駕崩,太子繼位代理國君之位,想必這幾日,正是新皇扶柩厚葬先皇之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