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而立 作品

995 返身而回(第2頁)

他也很清楚,地方政府長期搖擺、遊移的畏難情緒,成為類似黑磚窯非法用工屢遭打擊,仍不斷出現的主要原因之一。比如說,對於一些非法用工的多發區,當地政府一般很難組織起常態的多部門聯動的督查機制。通常的情況是,唯有接到舉報,這些類似黑磚窯非法用工才會被取締。當地各級相關部門對黑磚窯非法僱傭智障者的事,沒有理由一無所知,但緣何沒有進行大範圍的深入徹查呢?

在黑磚窯再現的暗影裡,不能徒留嘆息,起碼應該對幾個問題進行深入反思:第一,如何舉全社會之力興辦智障者託養機構。這是涉及面較大的體系構建,對各級政府財政以及相關機制、法律的詳盡設計而言,是不小的考驗。第二,如何在合適的時間,將暴力強迫勞動罪細則納入到刑法。原因很簡單,提高懲罰力度,是杜絕“黑磚窯智障勞工”以及類似非法用工的方法之一。第三,“黑磚窯智障勞工”是極端事件,而如何在當前的經濟和勞資關係背景下,儘可能有效、全面地保護勞動者的權益,則考驗著各級政府的能力與智慧。

帶著這樣一種認知,事件調查組迅速趕赴三江省。

三江省面對媒體的報道和調查工作組的突然降臨,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他們甚至問:“真存在這種情況麼?我們自己怎麼不知道?”

面對這樣失責的疑問,曾家輝只能搖頭。

他在“蔣老闆”的黑磚窯親眼所見,受苦的農民工,大量的智障者,這且不說,還有許多中學生和一些小孩,有的孩子不過十一二歲,他們都幹著大人們都不願乾的重活,而且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拳打腳踢是常事,棍棒伺候只等閒。哪個孩子稍有不從,就會被監工用燒紅的磚頭烙背以至於血肉模糊,傷情惡化而奄奄一息,想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有的孩子已經被“禁”達五六年,有的已經成了“野人”。

曾家輝不禁在三江省的情況通報會上質問,“這是哪裡的事兒?發生在奴隸社會嗎?不是的。這些事情發生在三江省的一些窯場,而且眼下還正在上演,這是我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