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24. 第 124 章 三合一……

 一面從龍椅上跳起來,烏青的眼瞼隨著他猙獰暴怒的表情而扭動著: “廢物!廢物!你們這一群廢物!不是說那些叛軍很難平定麼?”為什麼那霍家的小子這樣簡單就解決了?

    受了屈辱的邵太傅不敢躲開,結結實實地捱了那印泥寶盒砸在額頭上的痛楚,他覺得什麼液體順著自己的額頭淌下,但被眉峰給攔住了。

    有些炎熱的殿裡,那液體很快就凝結,使得他覺得整個額頭連帶著眉峰都有些僵硬起來。他默然不語,只將身子朝地面伏得更低了些,試圖以此來擋住自己額頭上的傷痕。因為這個時候,又有人進來了。

    可李晟像是並不打算放過他一般,一定要在另外的官員面前將他的所有臉面都給丟盡,指著他的顱頂罵道: “你果然是個無用之人,早前朕就不該取用你的奏章!”然後一陣類似於民間的粗俗穢語開始從李晟的口中響起來。

    邵太傅是個擅於鑽研且又會拍馬屁的人,但是他同樣也是個清高自傲的文人雅士,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他追隨了多年的主人,竟然會如同那市井無賴一樣滿口的汙言。

    且還在別的官員的面前,這使得他的心理上無法承受,這一次的辱罵,代替了以往李晟給予他的所有榮耀。

    這叫他在從皇城裡離開後,連傷口都顧不得包紮收拾,叫著親眷家屬,收起包袱,趁著城門沒有關,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分開從幾個城門裡離開上京了。

    李晟得知邵太傅背棄他而去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其實邵太傅一家離京,當天晚上就有人發現了,但是他們是不恥於邵太傅這種憑著阿諛奉承而節節高升的陰險小人。所以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去大晚上打擾李晟休息。

    因此一直等到第二天才將消息送上去。

    這使得李晟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打擊,這連日以來,總有官員以層出不窮的方式偷偷離開上京,雖然大部份時候他都是不屑的,覺得走了的都是些廢物,或是在朝堂上總對自己的話提出異議的亂臣,這種人本來他也是打算殺的。

    走了就走了。

    事實上,他這一陣子也殺了不少官員。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考慮過,那個說誓死效忠他的邵太傅,居然也會有背棄他的一天。

    李晟是想不通的,他也知道邵太傅雖然是讀書人,但終究不是什麼可用大材,可自己給了他與他能力根本就不匹

    配的名聲和榮耀,他為何沒有感激自己,反而在自己這最艱難之際走了?

    這使得李晟那還算健朗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去,滿官的人都絕對想不到,他是因為一個邵太傅的背棄而病倒了。

    都紛紛以為是那亂臣賊子白亦初偷偷將玄虎軍召走,且又將蘆州等地據為己有,使得陛下心火過急,一下病倒再龍榻上。

    可他是霍輕舟的兒子,骨血裡有著霍家軍沒有辦法掩埋的鋒芒,這種厲害並不是霍南民那種貨色

    所能比得了的。

    大家對於此,也束手無策,朝堂上險些亂了,一來是豫州方向告急,二來又是即將南下的白亦初帶領著的玄虎軍。

    還有那個傳言是貞元公遺腹子的杜儀。

    但在朝堂的很多人都沒見過杜儀,根本就不相信他是貞元公的骨血,以至於始終將他歸類於這亂臣賊子一列。

    不過是白亦初為了給霍輕舟報仇,所杜撰出來的一個虛擬人物罷了。

    所以他們不承認杜儀的身份,只在朝堂上各自推卸責任,為何鳳凰山外那麼多玄虎軍,一夜之間都不見了身影,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

    其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鳳凰山外一直種樹的玄虎軍不見了,最大的責任在於他們根本就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以至於人什麼時候丟的,他們都不清楚。

    但這些人怎麼會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來呢?所以這一切都源於白亦初的狡猾,大家一致認為他實在不配為霍將軍的兒子,霍將軍不是這種狡詐陰險的小人。

    眼下正從業州返回蘆州,打算繼續往前面的吳州而去的白亦初莫名其妙背了這個黑鍋。

    他這蘆州十方州業州三地轉了一圈,從一開始玄虎軍加上那些起義軍,大大小小几十股,如今加起來,居然已是十七八萬人了。

    又說他此前招降來的那謝離枯,此人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紀,聽說原來是那業州起義軍趙華高的義子,不過說來這趙華高好收義子,但凡有些本事他看在眼裡的,皆是拜了他做乾爹。

    所以他們那聚義堂裡商議大事的時候,也可以說是討論家事,因為滿堂都是他的義子。

    而這謝離枯也是個狠人,從這七八十個義子裡脫穎而出,且還將他那乾爹趙華高給殺了取而代之,自己舉起了那青山黑豹大

    旗。

    倘若不是叫白亦初這些個訓練有素的玄虎軍給遇著,而是朝廷的那些臨時拉來的隊伍,怕是真要叫他打出個名堂來。

    如今白亦初將他收編在麾下,其實兩個侄兒公孫溶和公孫瀟都是不同意的,便是那後來朝白亦初趕來匯合的牛滿山也不滿意此人。

    只覺得這謝離枯是個奸佞小人,不但殺他義父,幾十個義兄弟也是一個不留,這樣的人便是禍害,留在身邊還要夜防日防。

    可白亦初這個少年主將不但將謝離枯留了下來,還允他自己率領他青山黑豹軍,允他揚那黑豹大旗。

    眼下越過眼前的河流,對面便是吳州地境,隔著江水霧氣,仍可見對面的大軍燈火葳蕤。

    準備越河的船隻已經備好,軍民一條心,此處又是白亦初生長的老家,所以老百姓們自發將船隻貢獻出來。

    不過老百姓們的船隻,自是不可能同對面那三層樓高大的戰船做對比,參差不一,漁船烏篷,一樣不少。

    公孫溶自請為前鋒,但卻叫白亦初給駁回了,又見白亦初委以那謝離枯做前鋒,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

    等那謝離枯走後,公孫溶到底是年少氣盛,即便大家都是一般的年紀,但卻仍舊少了白亦初這個表舅的沉著冷靜。

    牛滿山也不知何時進來的,扛著那兩輪大板斧,氣呼呼道: “將軍,我們只有這一批船隻,那姓謝的小子一百個心肝九十九個是歹毒的,你如今叫他做這前鋒,他要是直接帶了船去投靠對面,那如何是好?"

    那千軍易得,可這一將難求,何況還是擅長於水域作戰的將領。

    這謝離枯的來路白亦初早就已經從顧家那邊得知了,從小就生在那水域邊上,還沒學會走就已經學會了在水裡如何討生活,他身邊親隨,皆然是他少年兄弟們。

    人人都說他冷酷殘暴,眼皮都不眨一下便殺了他義父和一幫解滴血為盟的義兄弟,可是卻沒有人留意到,他身邊那些人,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且那幾萬軍隊卻心甘情願地拜在他的膝下,不可能全都屈服於他的淫威。

    因此這人總是有過人之處的,果然白亦初將他此前在那趙華高麾下時候的戰役都分析了一回,但凡每次有這謝離枯在,那趙華高都能反敗為勝,還打了好幾次以少勝多的漂亮仗。

    這總不能說,那謝離枯是個吉祥物,因

    有他所以才勝的吧?

    不過白亦初看著眼前鬧騰騰的幾個人,覺得他們大抵也靜不下心來聽自己說這些個‘廢話’的,只坦然道: “我如今派他做了這前鋒,且叫他領了他那三千人的親兵,正是想給你們證明,我這個主將的眼光到底行不行。"

    行了,往後大家就不在對這謝離枯充滿了懷疑。不行,往後大家也不必再日日夜夜防著謝離枯。

    幾人一愣,顯然是不認可白亦初這個做法的。但是現在那謝離枯已經帶人上船,趁著這夜色霧氣過河去。

    他們也不能奈何。

    只一個個都懷揣著緊張忐忑的心情,一面準備著隨時過河。

    戰鼓聲是半夜響起來的,與此同對面那天空中,從霧氣上面開出一朵朵煙花來。一直站在河邊那瞭望塔上的白亦初甩下令旗,一聲喝起: “出發!”

    但見瞬間無數整整齊齊的軍隊,乘著一艘艘小舟,飛快地進入濃霧之中。

    原來那謝離枯果然是沒有辜負白亦初的期待,只帶著三千人到河中心的時候,就全部下了船來,直接就泅水過去,先是鑿了對面停放在河邊的戰船。

    那船隻一漏水,自然是引得對方一陣驚慌失措。

    他們早前一直都盯著那霧氣濃郁的水面,哪裡曉得這人竟然是從水裡來,所以當時既是要忙著修船補漏處,又要防備著這水裡忽然冒出來的人影。

    但事實上,那謝離枯當時並未將船隻給徹底鑿穿,反而是掐著時間,等著他們的人都隱蔽得差不

    多了,船隻也才漏水。

    他們就趁亂上了岸,摸入那就紮在蘆葦叢中的營地裡,直奔糧草營。

    也不怪那牛滿山都不喜歡他,覺得才此人殺氣過重,他當時從蘆葦裡鑽出來,立即就揮動著長戟,便將那些個還沒反應過來的敵軍掃去,如同砍那爛瓜菜幫子一樣,任由那血濺三尺,屍首分離,眼皮也不眨一下。

    很是清瘦的一個人,卻帶著一股猛力,若是那天生神力的商連城在此,只怕也要高贊他一聲!他這個人打仗,其實是從來沒有什麼計劃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